司徒府。
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
王允好不容易位列三公,新迁入司徒府,这几日都在忙忙碌碌,许多文官都前来登门送礼。
蔡邕来的路上好奇道:
“山河居士,你可有何礼物送与那司徒大人?”
“送你呀!”韩起故意开蔡邕玩笑。
我?
蔡邕脸上一惊,一脸不悦,嘟囔着:
“哼!小小年岁,没大没小。亦不知尊老乎?”
他此时对待韩起又敬又怕。
敬的是他真是山河居士,怕的是他的身份和官位,董卓近臣,又官居河南尹。这可是手里有兵权的大官……
雒阳这些日子的变动,让蔡邕内心觉得兵权是最实在的。
韩起见他认真了,又赔礼道:
“哎呀,我的蔡博士……你随手提笔写几个字,便算是贺礼了。或者,司徒乔迁新喜,门口缺副对联,你题上联,起对下联,权当礼物。”
蔡邕额前冒汗,估摸着正副对联都要自己构思对仗,当下思绪飞转,打好腹稿。
不稍多时,见着王允。
三人一番寒暄,三言两语,蔡邕果然被支去写对联了。
王允单独会见韩起。
从那一晚上董卓单独为韩起接风设宴,封为骁骑校尉来看,王允认定韩起是董卓麾下的大红人。
“韩校尉,请。”
“请。”
韩起落座,环顾四周。
王允捋捋胡须,咪咪笑道:
“韩校尉,可是在寻人?”
“嗨,不瞒司徒大人,那夜有一名府上舞伎……”
王允何等眼力见,秒懂,坏坏笑道:
“请韩校尉稍等。”
他立即让下人通传,把那一群歌舞艺伎全部请了出来。
一排排舞女训练有素,衣着短薄汉服,香肩外露,雪白玉足,亭亭而立。这下见着韩起,当下有些把持不住了。
好英俊的少年!
她们书读得少,只能简单粗暴的这般形容韩起在心中的印象。
王允乐呵呵笑着:
“韩校尉,可是相中了哪位?”
“然。”
韩起站起身,挺拔的身段,堂堂八尺男儿,正严肃地审视这些姑娘。
那日……
见的是谁呀?
说实在的,那天喝得有点多。记得,叫什么婵儿……
毕竟貂蝉不是正史人物,没有在韩起的特殊能力下高亮显示。
他把话挑明了:
“王司徒在上,今日来求一女,无他。因董公要求留置起之家眷……诸位姑娘,可知何意?”
有些姑娘听懂了,有些直接摇头,面露难色。
王允也表示十分为难。
韩起进一步说明:
“姑娘们,很简单。今日,跟起走之人,恐怕是去作人质的……懂否?”
许多姑娘都点头了,本能地害怕。
这可是作人质……
还是在董卓那作人质!
韩起坦言:“姑娘们不愿意,起不勉强。”
说罢,行了一礼。
可王允急了,他觉得此时正好巴结巴结韩起。
韩起乃董卓跟前大红人,年轻有为,官职又大,不比那吕布强?
“你们……哼!真是,枉老夫当尔等为女儿一般收养、疼爱……”
这群姑娘吓得连连低头,有些几乎都快要跪下。
突然来了一女子,奇道:
“将军,是你……”
韩起看了一眼,果真是那名婵儿,精致五官,长长的睫毛,极好辨认。
王允也发现,当下拦住:
“哎哎哎,韩校尉,其他人都可以,此女不行。吾乃义女,视若掌上明珠……”
“啊?”
不知谁啊了一声质疑,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韩起嘿嘿一笑,凑近王允,附耳道:
“司徒大人……你也不想,你与何颙串通一事,被董公知道吧?”
轰隆——
晴天霹雳!
王允吓得险些没站住,他怎知道的?
他立即点头,不就是一名收养的舞女嚒,送他韩起又如何!
“韩校尉言重了。不就一义女嚒……女大不中留,不中留……”
当下朗声吩咐道:
“其他人退下,你……收拾妥当,随将军去吧。”他甚至想不起这舞女全名或昵称,用手势比划了一下。
所有舞女如同往常一般,点头允诺,纷纷离场。
见下人离去,王允又屏退左右。
“敢问,韩校尉如何得知此事?”
“呵呵……”
韩起冷笑两声,“起自然知道王司徒之用意,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起为河南尹,负责雒阳大牢的看管。不日,即可寻得机会,为司徒大人解决后顾之忧。”
王允一听,这韩起果然是聪明人,言简意赅,把他心中所想,完全说了出来。
简言而之,杀死何颙、荀攸等牢狱中的人,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他抱拳行礼:
“还望校尉速速了结老夫心愿。”
“不急……”
韩起坏坏一笑,“男人至死是少年,今晚……”
王允一脸男人都懂的笑容,哎呀,的确,好不容易带个相中的婢女回去,自然好好教导一番家规才是。
两人会心一笑。
王允表示地主之谊,设宴款待韩起、蔡邕二人。
韩起带着婵儿回到自己河南尹的官府住所。
婵儿伺候着他宽衣。
韩起瞧她乖巧可爱,时常挂着笑靥,打趣道:“从今往后,得赐你正名。”
“有什么好听的吗?”
“你不叫婵儿么?貂蝉……貂蝉好听。”
“呃……”
貂蝉奇道,“总觉得怪怪的。不似个人名……”
因为貂蝉本是一款侍从官帽的款式……
韩起撇撇嘴:
“这你可别深究,起又不是大博士,改天。请蔡博士来,问问他好了。”
貂蝉笑道:“好好好,老爷快些睡下吧。”
韩起躺在床上,闲聊着:
“你不怕么?”
“跟着老爷,有吃有喝,有什么好怕的。”
嚯,你心态比我还好……
韩起默默给她点了个赞,想起最近要忙活的事情挺多,男女之事,便就此作罢。
***
***
董卓的相国府上。
他设宴款待了杨定。
杨定原是他凉州军部曲之一,乃凉州士族,随董卓进雒阳得了封赏。这次分几批,陆续向董卓输送了凉州的后备兵源,让董卓信心大增。
“董公,请。”
“哈哈,杨将军请上座。”
董卓对手下一向厚待。
张济、胡轸也回来了,胡轸贪功受了伤,张济倒是平平安安,可听田仪说了一通韩起之事。
脸都绿了……
最后,田仪安抚一句,“大丈夫何患无妻呢”,就此作罢。
董卓命令田仪清点军士数量。
董卓五千精兵,从新增兵源扩充两千,为七千主力。
吕布部曲之并州军,补充两千新兵,为五千五百人。
李傕、郭汜分别补充了三千新兵,合六千,这一万新兵,算是分完了。
樊稠、张济、胡轸原本带出一万五千,出征冀州,平黑山贼那一波西园禁军,折损约两千军士,留樊稠率四千驻守虎牢关。
张济杀敌有功,又带回一万人,也算是大功一件。
董卓盘算着下一步计划,发现身边只有田仪,却不见李儒。
“李儒呢?”
“董公,您忘啦?前些日子,你命他去河东郡接韩校尉的家眷了……”
喔,确有其事……
董卓眉头紧缩,年纪大了,眼下特别容易健忘。
“我儿吕布,陵寝一事如何?”
吕布的雒阳铲早把帝皇陵寝挖个底朝天,立即禀报:
“回义父!已挖了三座古坟,那金银物件……不是都给义父您确认过了么?”
“……”
董卓满脸尴尬。
他又忘了这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