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员和副驾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卡伦迅速查看飞行数据和外部环境。
果不其然，正在遭受电子战干扰。想到刚才客舱屏幕上的COMSEC字样，他觉得自己大概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不过可疑的是，就算被干扰了信号，以霸主通讯安全局的水平，也不可能在这种暗杀活动中大摇大摆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恐怕还是先前在酒店屏幕上提醒自己的家伙，或势力在提醒自己。
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立刻被抛之脑后。来不及想更多了，对方既然已经使用激光雷达进行照射，证明自己乘坐的这架风筝大概已经进入射程了。
他的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对方可能使用的是什么武器。
毫无疑问，对方要使用的应该是一种实弹武器。
这不仅仅是因为霸主的激光武器技术并不突出，更是因为稠密的大气吸收和散射都会严重削弱激光的能量。这种大气消光现象让激光武器的应用局限在大气圈外。
而就像风筝驾驶员所说的，他们飞行的高度并不高，刚好掠过楼顶而已。复杂的建筑环境会影响信号，具有导弹的追踪能力会受到削弱。
卡伦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对方要使用的是哪种实弹武器。
“护盾，对，打开护盾。”驾驶员反应过来，汗流浃背地在面板上寻找着开关。
卡伦一把将他推开：“护盾没有用的，机动推进器……”
他一拳砸在机动推进器的开关上，风筝引擎的功率瞬间提升。
而就在推力上涨的那一刹那，从侧方的一座高楼上，帆布下低沉的嗡嗡声逐渐增强，犹如巨兽苏醒前的低吼。
声音越来越高亢，逐渐变成刺耳的尖啸。
突然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一瞬间的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在楼群间炸响。
超高速的金属射弹狂啸着划破空气，将帆布撕得粉碎。
四散飘飞的帆布碎片间，高斯炮的线圈仍然闪烁着耀眼的电弧。
被磁性线圈加速到相对论速度的超致密复合材料块，发出的音爆将附近摩天大楼镜面般的玻璃幕墙变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泼洒到地面的街道上去。
耳朵流血的人们，被玻璃碎片划得遍体鳞伤的人们，他们惊叫着四散奔逃。
然而这些都和卡伦没有关系了。
蓝色的射弹轨迹射向风筝级穿梭机。因为机动推进器短暂的加速，本应该正中机身的炮弹击碎了风筝级一侧的引擎。
这也是卡伦急着打开机动推进器的原因。对方为了在最小的窗口时间内完成袭击，必定会选择弹速最快的实弹武器——高斯炮。
在这种能够直接粉碎风筝级护盾的武器面前，打开护盾毫无意义，甚至可能因为过载导致停机，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而假如被高斯炮的超高速射弹直击的话，风筝级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这可是大气内飞行，不像在大气外，无需考虑气动布局和重力。
唯一的破绽就是高斯炮炮塔的转速极差，开启机动推进器才有一线生机。
不过这也只是避免了直接被击毁的命运而已。原本极为平稳，坐在里面甚至感觉不到是在飞行中的风筝级，此时变得极为颠簸。机身剧烈摇晃，仿佛随时可能解体。
引擎起火的警报铃声在驾驶室中异常刺耳。地面迫近警告系统的女声急促地重复：“下降率过高，下降率过高！地形，地形！拉升！拉升！”
驾驶员在这种危急的情况反而冷静下来，毕竟他没受到过被炮火打击的训练，处理飞行中故障导致的紧急情况，是他职业的一部分。
他快速检查了一遍仪表盘，脸上出现了严肃的神情。
“推力不足，高度在下降。”他转头对卡伦说道，“回到成员舱，系好安全带。我会尝试迫降。”
知道这种情况下争夺驾驶不是什么好主意，卡伦没有多说什么，立刻转身离开驾驶舱，回到成员舱。
他对正从吧台滚落到地板上的卢戈喊道：“快，系好安全带！”
被摧毁的引擎冒着大火和浓烟，让风筝级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黑烟轨迹。整个机身不稳定地左右摇摆，飞行姿态变得难以控制。
由于迅速丧失了大量高度，风筝级不得不在林立的高楼间艰难地穿行，驾驶员拼尽全力控制着飞行器，避免与任何建筑物发生碰撞。
客舱里，吧台上的酒水在空中飞过，直到砸在一侧的舱壁上。粉碎后，昂贵的酒液飞溅横流。
在一个转弯处，风筝级像是闯入瀑布一样，一头扎进了一个上百米的全息广告中的美女模特。绚烂的彩光
模特笑容灿烂地向他们招手，又在穿梭机从中飞过的瞬间，如同被落石击碎的水中倒影般消散。
就在风筝穿过全息广告的一瞬间，驾驶员才发现，前方的情况更加糟糕。一栋大楼就在正前方不远处，已经来不及避让了。
驾驶员用尽全力掰动操纵杆，试图调整路线，但一切都太晚了。
风筝级猛烈地撞进了这栋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里。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机身剧烈震动，金属和玻璃在撞击中粉碎，四散飞溅。
卡伦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压在座椅上，眼前一黑，耳边只剩下轰鸣的爆炸声和金属撕裂的声音。
远处，隐藏着高斯炮的高楼上，高倍率望远镜中，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侧面结构，被撞击的力量撕碎成无数碎片，从撞击形成的大洞中喷洒出来，砸在在周围大楼的窗户上。
浓烟和火光遮盖了观测者的视线。他放下望远镜，右手轻轻按住耳边的耳麦：“目标坠入大楼，未发现爆炸，仍然有生还可能。派出清扫小组。让他们行动迅速一些，赶在干扰被反制之前解决。不要让舰情局掺和进来。”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倾听对面人的话，然后回答：“没错，全部出动。目标的价值比菲肯希尔德上的情报网更高。”
他补充了一句：“注意清理现场，不要留下任何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