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板止住哭声,说:“这样吧,我明天一早赶回去料理家母的丧事,爱妾你就不要回去了,留在这照看丹炉。你放心,每天也就去看看炉火,念念经语,爱妾已得我五分真传,足可应付下来。我家里事办得八九不离十时,就速赶来,应该不耽误开炉。”
庄富翁一听马老板自个回去,把娇妻留在这,这不有机可乘了吗?心里不由喜滋滋的,嘴里高兴地“好好好”说个不停。
马老板恭身一礼:“那就麻烦公子照顾我的爱妾和手下人了,我今晚亲自去守炼丹炉,作些布置。明天一早就走。你我是忘年交,不用俗套凡礼,你早上不用来送了,关照下看门的,到时给我开个门就行。”
庄富翁连连应允。
没多久,马老板才来到炼丹房。奇怪的是,他让老憨和我出去,守住房门,不准任何人进来,说今晚他来守炉,临走还要念个密咒,外人不能听到。
这几天我呆在炼丹房里无聊,就按个窗户察看有没有缝呀孔呀,好看看外面的光景。恰见有扇窗棂上,有个蜜蜂钻出的孔,给纸糊着,揭开纸,从孔里就能看到外面。趁老憨不注意,我常常从这孔里看来去经过的庄富翁的女佣,解解烦闷。
今天见马老板举止颇为异常。因为平时他来察看,从没让老憨和我离开的,还一再关照不能脱岗,要守着炉子。今天好像要支走我俩。
老憨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外守门。我和他说要解个手,就蹑手蹑脚走到那扇窗棂前,找到那个孔,凑上眼睛往里看。
外面黑漆漆的,而炼丹房内又有灯火又有炉火,所以往里看,亮堂堂的,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马老板细心地揭开炉门上的符,然后打开炉门,火光映照下,满炉的银子冒着热气。
马老板拿过一把火钳,伸到炉内把银锭一个个钳出,放在地上。
他不是要把这些银子炼成丹头吗?怎现在把它们全从炉内钳出来呢?我不由纳闷。
他把银子就放地上凉着,然后往炉子里放进一起废铜烂铁,然后把炉门重新关好,覆上符,接着便拉过一把躺椅,躺那休息去了。
见他躺了,我马上踱到门口,老憨还似睡非睡地守着门呢。我就悠闲地在门外踱步,时不时过去偷看下。
天快蒙蒙亮时,我见马老板把银子一个个塞进一个硕大的黑布包里。
等他把银子全部装进袋里,系好口子,他走到门口,低声喊:“老憨!老憨!”
老憨迷缝着眼睛连忙答应:“老爷,我在呢。”
“你去叫阿甲阿乙,让他俩赶上马车到这来,我马上就回家去。”
老憨答应一声,就去找阿甲阿乙了。阿甲阿乙就是在日远亭守在路口的那两人,马老板的两仆从。
他这是要偷偷把银子带走啊!
我这下明白了,这个马老板哪会什么炼丹生钱术啊,纯粹一个骗子。
可银子到手,他为什么不脚底抹油,带着他的人全部遛走呢?还留着金莲、老憨和那六个歌妓在这做啥?
会不会他怕这样就走,庄富翁会立刻知道他是骗子,马上报官,去抓他呢?
看来,事情还没结束,好戏还在后头。
我要不要上前揭穿他,或讹他些银子呢?
想想还是算了。他们这种人,也是穷凶极恶之徒。加上不知他们底细,别去讹他不成,反被他们做了。
还是装着不知道,静静地看戏吧。
没多久,一辆马车“得得”地过来。看来马老板早已安排好。
那个阿甲下了马车,走到门口,轻声喊:“老爷,走吧!”
马老板扛起布袋,打开门,朝四周看了下,见到我,说:“好好帮老憨烧好炉,本老爷不会亏待你的。”说完,把沉甸甸的布袋往马车上一扔,跳了上去,一挥手:“快走!
马车“得得得就往外走。
跟着马车走过来的老憨这时才赶到,他气喘吁吁地问:“老爷,你什么时候回来?”
“开炉前一一”马车上丢下这样一句话,渐渐已消失在晨曦中。
老憨缓了下气,对我说:“我们去烧炉吧。”便走进炼丹屋。
我只得跟进去,关好门。
老憨看了下炉火,添了些炭,让我拉风箱,把火烧旺些。
我心里暗笑:“老憨呀老憨,不知是真憨还是假憨,还烧什么火呀,里面是一堆破铜烂铁。”
见火又燃得很旺了,老憨伸了个懒腰,说:“你守会炉子。我一夜没睡,困了,先眯一觉。等会那小娘们……喔,姨太太来看炉,叫醒我。”
此时,天渐渐放亮,红红的太阳照得窗户红通通的。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
我知道应该是金莲来看炉子来了,顺便把早餐送给我俩。
我没叫醒老憨,而是急忙走到门口,从门缝里想瞅瞅金莲,饱饱眼福。
这样性感风骚的绝色女子,百看不厌哪!
果然,是金莲带着两个歌妓过来了。看金莲前凸后翘,走起路来像风摆杨柳,煞是好看。
金莲来到门口,刚想拍门,忽然从门旁的假山后面闪出庄富翁。
庄富翁似乎是偶遇的样子,看到金莲,笑着过来:“真巧啊!嫂子来看炉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