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成就也就这样了,要是能教出一个吴名这样的,也算功成名就了。
周聪安静的坐在一边看书。
武书恒越看这孩子越觉得乖巧,见到好苗子了。
另一边的王理就没这么顺利了。
看着周聪发来的消息,有丝被看破的窘迫和羞愧。
“小周,准备一下。”
周聪连忙关上了手机,那个吴名再厉害能有馆长厉害吗?
馆长应该也是没办法,要提携他而已。
这样想着,周聪才稍微好过点。
房间内,明亮的灯光。
和一个残缺的身体,不知道怎么了,一只腿像是被钝器所伤,在膝盖处断开。
直视这样的伤口,周聪一时还有点难以接受。
不能留下坏印象。
他站在边上,因为是实习,只能打打下手。
馆长双手放在小腹前,闭上眼睛。
在为逝者默哀。
周聪也有样学样,照做了。
“好了。”
馆长的语气生冷,和平时的讲话方式语调都不一样。
这是对这份职业的尊重,对逝者的尊重。
尽管平时上课会学到很多,但像这种真实面对的机会却很少。
王理注视着馆长的一举一动,时不时递一下东西。
两个小时后,从这当中出来。
王理就开始发问模式,馆长耐心的解释。
但这问题就像无底洞,越来越多,饶是他好脾气也有些烦。
“王理,这是一个要靠实践的专业,这些理论知识书本上都有,你们考试应该都考过。”
“目前这个阶段你要做的是熟悉这样的环境,日后才能有心理建设面对不同的遗体,我才能让你尝试上手实操。”
“至于你问的这些,我只能告诉你,书本上都有,要是专业课不过关,建议你重修。”
馆长看着王理只是叹了口气,他可以看出来,这个小伙子目前只是把这个当成了一份职业。
在语言,行为上,他没有看到该有的尊重和敬意。
以及适当的稳重。
但现在这样也是很正常的状态,他当初从事这个行业也是这样。
就是逮着书本上的知识问,是想突出勤学好问吗?
这些东西都是要用心体会的,不是三言两语的事。
王理脸上因为羞愧而有些微红。
为什么不按照套路来,他明明这么努力。
下午,一场结束。
武书恒和周聪从房间里面出来,两个人默不作声。
王理看了一眼,内心稍微平衡了一点,起码不是他一个人不受待见。
傍晚下班,王理再一次带着周聪。
下午被戳破的窘迫已经被抛之脑后,他到处寻找话题,为了听到他想听的。
“我怀疑这个馆长在针对我,完成后我问他问题还被他说了。”
“不会吧,感觉馆长人还挺好的。”
周聪语气是诧异,内心却是暗骂蠢货。
今天他也看到了,完成入殓是一件沉重的事,这蠢货逮着馆长问问题。
换谁都不会有那么好的脾气,去帮他回顾书本吧。
真以为还跟在学校一样?
王理在前面骑着车“你今天怎么样。”
周聪当然知道他想听到什么。
“唉,也就那样吧,不好也不坏。”
这话到了王理耳中,自然就是不太好。
...
C市,
“跟了我这么久有事吗?”
吴名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其实他烟瘾不是很大,但一接触这些事,他就莫名的烦躁,只能靠抽烟舒缓自己。
眼前站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吴名知道他,就是在孤儿院盯着他的人。
吴名说话声音很轻,可能是累了,可能是不屑花力气与这个人交谈。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季思佑。”
吴名眼睛微眯,将烟叼着。
孰若无人的翻看手里的资料。
“我来想想,好像看到了这个名字,应该还有一个和这个名字很像的人。”
“季思佐,我的弟弟。”
听到季思佑这样说,吴名反而摇摇头。
“我只相信自己。”
“你是季思佐,对吧。”
吴名收起来资料,看着眼前的人,他可没有时间和这个杀死自己孪生兄弟和亲生母亲的人周旋。
倒不是要站在什么道德点去指责,他自己就是个没有道德的人。
对面的人推了推眼镜,“果然是个很厉害的人呢?我刚好只喜欢杀比我厉害的。”
“是吗?你现在还不够格,不过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先生这是要借刀杀人?”
“不,我这叫废物利用。”
季思佐也不恼,“我为什么要答应?”
吴名将烟夹在指间,循循诱导“你难道不想杀了你的父亲吗?”
“你现在跟我斗还不够格,但是你事成之后,我会联系人带你去研究所,死了就算了,活下来,你或许有可能达到的我高度。”
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是干什么的研究所。
“直视你的内心,杀了这个造成你们不幸人生的罪魁祸首。”
吴名拍了拍他的脸,从巷子里出去。
他走后,季思佐才瘫坐在地上,任凭地上的泥土脏了这白衣。
还没做什么就输的彻底,果然,只有这些强者,才能让他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至于他的父亲。
那个老家伙啊。
他说的对,这就是他们不幸人生的罪魁祸首。
他这一生都是在被抛弃,先是被母亲抛弃,后来被父亲抛弃,最后和他一起接受基因改造的哥哥也要离他而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父亲造成的。
如果他没有喝多了失手伤人,就不会坐牢,欠下一大笔钱。
母亲为了逃离,一个孩子都没有要。
他们在福利院待了几年,被父亲接了回去。
本以为一切会好转,结果是三天两头的暴打,无缘无故的耍酒疯。
那时候他就想,这种人为什么会被放出来。
对父亲的恐惧,以至于无法直视完整的家庭。
他和哥哥逃离了这个家庭,那时候他的应激反应越来越严重。
无意中被实验室的人带了回去。
哥哥为了照顾他,和他一起接受了基因改造。
之后他的哥哥突然说要成家了。
那些被抛弃的,被暴力充斥的童年从记忆深处涌了出来。
眼泪如决堤般不受控制。
他哭着,活活打死了他的哥哥。
想到这些,季思佐忽然大笑了起来,他这样的祸害居然还没死。
都说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
可一生都是不幸呢?
该拿什么去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