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彤的心里其实有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三个刀匠你一开始就能排除一个?比如你该怎么调查府衙有没有将资源挪用去培养另一个刀匠?比如……总之吧,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光明磊落,可是他不想告诉你的事情,那是拒绝的干脆利落,让你丝毫生不起什么脾气。
虽然两人认识也没有几天,可是她已经有些怕了,怕这个人本身的秘密会影响到她。
这种恐惧让殷若彤升起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可是……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该怎么到达献国皇都?难道……要启用另一套计划吗?
殷若彤纠结的一整晚都没有睡着,也许在外人看来仅仅是没什么危险的护送任务,可是一旦她启用了另一套计划,那又要多造成不知凡几的伤亡。
天光微亮,小马却没有开窗,他虽然不知道殷若彤心里藏了什么,但他知道对方一夜都没怎么睡,现在好不容易歇息了,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小马缓步下楼离开客栈,他晃晃悠悠的来到一个馄饨摊,老板见状送了一碗馄饨上来,又送上了一碟酸萝卜丝,“村长您慢用。”
“谢谢,对了,今天是虎子值班吗?”小马用勺子随意翻着汤里的馄饨,状若随意的问道。
老板点点头,“是啊,应该一会儿就巡逻过来了吧。”
“好,你忙你的。”
幽州城不是什么旅游业发达的地方,除了个别住户之外,几乎所有吃馄饨的都是行商,尤其是清晨这个时间段,正是行商快要启程的时候。
其实各个旅店客栈也都提供早餐,不过他们的早餐往往性价比差点,所以不少行商都是选择外出吃点面或者馄饨。
小马丝毫没有因为占了一个位置有什么不好意思,朝着街对面的一家狂人书肆内招招手,一名十几岁的少年笑嘻嘻的将一个木架子搬了过来。
“村长怎么过来了?”
小马一边摆弄架子,一边随意的答道:“来吃馄饨呗,最近生意怎么样?”
那少年笑的相当灿烂,“挺好的,最近连家寨的小小姐到了启蒙的年纪,所以订了两车纸,掌柜的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小马闻言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少年将笔墨准备好后就又回到了书肆之中。
小马将一张白纸放在画板上,然后转头对着馄饨摊画。旁边的很多客人古怪的看看他却也没在意。
老板有些好奇的绕到小马身后,“村长,我这馄饨有什么好画的啊?”
“个人爱好,不用在意,你继续你的生意便是。”
“要是知道村长要画,我就往碗里多放几个香菜葱花点缀一下了。”
小马被逗笑了,却是依旧不紧不慢的画着,直到半刻钟后,远处街角转过来了两名巡街衙役。
将画随意卷了卷收好,小马转身朝其中一个衙役招手。
只见那个衙役笑着跟同伴说了几句,然后朝他这走来。
“村长,什么风将您吹过来了。”
“虎子,有点事拜托你一下,走,我们边走边说。”
眼看两人勾肩搭背的离开,另一个原本同行的衙役好奇问馄饨摊老板,“那个人是谁啊,我看虎子叫他村长。”
老板边擦桌子边回道:“他是桃源村的村长,也是互助会的创建者。”
“互助会?”那衙役闻言终于恍然。
互助会是一个以底层百姓相互帮助为宗旨的组织,不算帮派、与朝廷无关、没什么盈利的松散机构。核心宗旨就是百姓间的互帮互助,除非你不入会,只要入了会那就要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谁要是入了会却背信弃义,那就会被所有人孤立。
很多百姓出远门需要的马匹都是小马这个马夫借出去的,还有斯律做状师也帮很多平民处理过纠纷,总之互助会内的风气非常好,久而久之已经在百姓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力。
……
此时的小马和虎子已经来到了府衙后门,虎子也是头一次这么做,有些紧张,“村长,你别坑我啊,要是被人发现了……”
小马拍了拍虎子的肩膀,“放心吧,我还是有分寸的,何况只是看看而已,不带走。”
虎子似乎放心了一些,带着小马从后门进入府衙内部,然后一路躲躲藏藏跟做贼似的。
小马哭笑不得,但也乐于配合虎子让其安心,分明不到七八分钟的路程结果走了一刻钟还多。
直到虎子确认了府衙班房内空无一人的时候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班房的作用很广泛,既是衙役们休息的地方,也能够暂时关押抓来的犯人,只不过幽州虽然势力繁多,可其实治安情况还好,班房里就没有什么需要看守的人或东西。
所以当两人进入时整个班房内都静悄悄的。
“那个架子上放的就是。”
虎子随后指了指贴墙靠着的一排兵器架,一把把制式钢刀整齐的罗列在一起。
小马随意的拿起一把,将刀刃贴近耳边,然后用手指轻轻磕了一下,金属脆鸣在耳边回荡。
虎子看着他这古怪的动作也没有多问,只是时不时的朝门外看,算是放风吧。
小马又拿起一把钢刀放在耳边如法炮制,如此一把又一把,等所有钢刀都检查完毕后陷入沉思。
虎子哭丧着脸,“村长,咱们能回家再思考吗?要是有人回来……”
“唉?虎子,你不是去巡逻了吗?怎么回来了?”门外忽然有人笑问。
虎子略有些紧张的尬笑,“哦,突然间肚子疼,就回来蹲了一下。”
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怀疑什么,毕竟班房也没有什么值得偷的,却听那人又道:“那你小心点,别让捕头看到,非巡逻期间是不能带刀的。”
“哦好的,我知道了。”
虎子随口敷衍的打发了那个路过的,等脚步声远去,小马问道:“所以……你们这些衙役平时非巡逻的时候都不带刀?所以这里摆放的钢刀,是你们轮换使用的?”
虎子古怪的看着他,很是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知府说心怀利器、杀心自起,为了防止我们伤害到无辜的百姓,所以禁止我们坐班之外的时间带武器。呃,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