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潮二连横劈过去,剑气纵横,气势如虹,招招凌厉霸道,宛若狂风骤雨,直扑那持笛男子。无名男子见状,也不再儿戏。竹笛抵唇一吹,“商”音混夹内力震慑来袭剑气,笛声暗含深厚内劲,竟将他劈来的剑气尽数化解。两人接触不过数十合,便打得阁楼震颤,灰屑木屑洒落不止,摇摇欲坠。
楼下楚清瑶见状,眉头微蹙。她对王衍潮功力心知肚明,能与他战撑这般僵持之局,必是硬茬。她唤来几名师妹低声吩咐:“你们速去安抚镇民,莫让他们再生恐慌。我且上去看看。”说罢,她提剑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阁楼。
入耳便是一阵诡异笛鸣,目光投进屋内,只见王衍潮与那男子正斗得难解难分。男子身法灵活,竹笛在他手中宛如利器,每每与王衍潮的剑锋相撞,总能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旦拉开身距,便用笛音扰敌。
楚清瑶不好打乱王衍潮阵势,只朗声问:“阁下何人,何故与我玄霜宫弟子动手?”声音婉转清脆,甜如浸蜜。男子闻声马上略一侧身,目光扫过楚清瑶,嘴角浮现一抹淡笑:“姑娘若要问名讳,不妨称我‘萧闲’便是。”
“萧闲?”楚清瑶心中一动,这名字略有耳闻,却一时想不起出处。但眼下情势紧急,她来不及细想,只得沉声恫吓道:“萧先生,这女子对我玄霜宫图谋不轨,你贸然插手,可知后果?”王衍潮脑中气极,这老曲倌一听师姐声音后便频频分神,更是一问就自报家门,简直可恶,心中所想,以剑相告,剑招如游龙穿梭,却是充满戾气。萧闲则是轻轻一笑:“后果如何,我自会承担。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杀气甚重啊!江湖路远,少招祸端为妙。”
王衍潮冷哼一声:“你管得未免太宽了!”
萧闲闻言,笑意不减,竹笛轻点,身形飘然后退,倚在一角,闲适的眼神在师姐弟二人之间扫过。道:“江湖事,江湖了。小兄弟若是执意己见,萧某也不便多插手。只是,今日之事始终皆因这位姑娘而起,不妨听听她的缘由,再行定论,如何呢?”
王衍潮剑眉轻挑,冷声回应:“此女藏头露尾,不安好心,是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方晴见已无法再推辞,深吸口气,竭力平复情绪,道:“我虽为女子,却并非懦夫鼠辈。今日既落于你手,那索性摊牌便是。”她仰头挺胸,一双眼眸灼灼如火,直视王衍潮:“王衍潮,你可清楚自己手上沾染多少鲜血?我夫君周屠虽为绿林中人,但绝非滥杀无辜之辈。他劫富济贫,甚少伤及人命,而你!害得他尸骨无全!我此番前来,只为向你索个公道!”
此言一出,王衍潮轻蹙眉头,眼中掠过丝许不悦,随即发出一声冷笑,语气淡然若水:“周屠?就是那个定风寨的二寨主?草莽绿林,本来也是三两下打发便算的喽啰,偏生要多上那嘴,玷辱我师傅的名号。死在我的剑下,也算走运了。”王衍潮毕竟是少年英才,如今威名赫赫于江湖,自认为剑下亡魂的垫脚石都是沾自己的光了。
话音甫落,楚清瑶美目微微一凝,透出几分思量。她轻声说道:“师弟,这女子与那周屠似有深情缘分。既已落得如此,不妨听她继续将话说尽,也只当是给她一个交代。”
方晴厉声道:“交代?你们玄霜宫大门大派,行事如此却冷血无情!我夫君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更何况他还有妻儿老小!你杀了他,可曾想过我们孤儿寡母该如何存活?!”
王衍潮闻言,眼中多了一丝寒意。他缓缓开口:“江湖之中,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夫君选择了落草为寇,那便注定了他的结局。至于你们孤儿寡母的生计,那并非我的责任。”此时他已有不耐烦之感。
方晴听罢,双目含泪,却倔强地不肯让泪水滑落。她冷冷地盯着王衍潮,语气中满是恨意:“推搪得好呀,王少侠!今日我方晴虽技不如人,但也绝不会向你低头!若有来世,我定要让你偿还今日的血债!”
萧闲在一旁静静听着,目光复杂。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江湖之中恩怨纠葛,自有因果。但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却已背负如此多的杀孽,可曾想过,这些仇恨终有一天会反噬于你?”
王衍潮本在观赏方晴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听这话,马上一道剑气挥了过去:“忘了你这半生不熟的老倌了!”
楚清瑶见师弟出手,一剑【寒潭映月】随后而至,使出了十成功力。秉承师弟的敌人便是玄霜宫的敌人,她出招毫不留情。
萧闲措手不及,连忙以掌运气抵挡,终究慢了一步,剑气震得后退了数步,脚下在地板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他抬手用袖子拭去嘴角缓缓流下的鲜血,原本的从容淡然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眼中浮现出几许凝重之色。他冷笑一声,声音中多了些许阴冷:“玄霜宫名声在外,果然并非浪得虚名!既然如此,那我就亲身见识一下你们的真章!”嘴上说得凶狠,实则受伤不轻。
话音未落,萧闲身形一展,竹笛在手中挥舞如风,竟然化作一道道笛影,笛声骤起,音波如潮水般涌向楚清瑶与王衍潮。那笛声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阴冷,夹杂着内力的音波仿佛化作无形的利刃,直击两人周身。
楚清瑶不敢怠慢,长剑一扬,一招【霜花点翠】迎上音波。剑光如雪,寒气逼人,与那音波相撞,发出阵阵轰鸣。王衍潮则冷哼一声,长剑横扫,一式【断流剑】将逼近的音波尽数击散。他目光阴冷,冷笑道:“老匹夫,不过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逞威!”
萧闲并不答话,竹笛挥舞得更快,笛声愈发急促,音波如狂风骤雨般连绵不绝。楚清瑶与王衍潮联手抵挡,却也感到压力倍增。楚清瑶心中暗惊,这萧闲的内力竟如此深厚,远超她的预料。“师姐,这老东西有些门道,我们联手速战速决!”王衍潮沉声说道。他脚下一点,身形如电般冲向萧闲,长剑带起一道寒光直刺对方咽喉。楚清瑶紧随其后,剑势如虹,一招【霜月映天】封锁了萧闲的退路。萧闲见两人剑势凌厉,不敢大意。他身形一闪,竹笛挥舞间竟化作一道旋风,将两人的剑招尽数化解。同时,他左手扣住腰间一枚玉佩,用力一捏,那玉佩竟然炸裂开来,一股浓烈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