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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四十分。
当路明非耷拉着脑袋从【端木网咖】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少年的脚步飘忽往前走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的失落和悲伤，像是被人遗弃了的走投无路的幼兽，又像是……
连假装自己不孤独都做不到的、临近绝望的少年清瘦的身体，正在复苏着灭世的魔王！
前台柜台算账的江海洋看着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少年离去的端木燕，揉着自己眉心，出声喊道：
“小雁子，心疼了就跟上去，别以后再后悔。”
虽然没关注这两小孩在楼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是闹到这种程度绝对不应该。
毕竟端木燕这心疼的快哭出来了的表情，向来宠宠不惊的脸上爬满了后悔，握着拳头的双手青筋暴起……就很能说明问题。
端木燕没有回头，语气冷漠而无情的说道：“我只是让这个笨蛋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是如何受人欺负的…”
端木燕说着，语气毫无波澜起伏的把下午自己跟路明非的交流，翻述了一遍，然后冷声讥笑道：
“……这笨蛋连记恨仇人都不愿意，后面更是一句话都不和我说，那就继续被那些垃圾欺负到死好了！”
就跟端木燕说的一样，在路明非声音颤抖的说出来“我会”这两个字了之后，小半天时间里，少年就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一言不发的完成今天的理论知识学习，体能训练和日常教学局实战对抗演训后，洗完澡就继续一言不发的出门回婶婶家了。
“啊对对付，你开心就好。”
江海洋摇头失笑的附和，通过简历了解过端木燕过去经历【1】，自然知道被大力推荐过来的王牌在乎的是什么。
但是他不觉得路明非这个坑爹的衰小孩，会为了无关人等的事就眼神灰败到——像是要弄死自己！
所以这两个小孩所注重、所在意的点明显就不是同一个，而身在局中的傻大儿却没发现——
真就吃枣药丸的节奏！
俩分钟后，看着仍站在门口吹风的某人，江海洋寻思着惩罚他纠结的时间也够了，将早就准备好的台阶给递过去。
“你的明非小可爱走的急，书包忘记带了，你要给他送过去吗？”
看着直接就化身飞人冲上楼的端木燕，江海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在前者从楼上冲下来之后对他竖了竖中指。
比我还没人性，就揍性！
……
端木燕是在过第二个街口才追上耷拉着脑袋走路的路明非的。
而在刚能看到少年摇摆着晃悠着向前的孤零零的背影一瞬间，他百米冲刺的步伐便成了安步当车的向前。
而在跟到了少年三步外的时候，端木燕却悄然停下了追及的步伐，踩着少年才踩过的地方，小步小步晃悠着跟着走。
当然，端木燕不是因为依稀记得有谁说过，高中的时候有这么踩着喜欢的女同学的步伐，特怀念，所以闲着没事干就学了下。
而是他真的还在生气，才没有选择主动示好，把背着的书包交还给路明非，自己掉头回【端木网咖】。
值得一提的是，随风摆柳晃悠着的路明非也跟这几个月的特训全白费了似的，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尾随着一个人……
两人低头默默地走着，而路明非数着、听着两人同频的步子，心里却是开心又难过，越发的清楚自己无法割舍最近几个月的美好时光的事实。
在过去的十八年里，除了纯靠洗脑出来的“美好童年”以外，这段时间是路明非过的最舒心，最充实，最为畅快的日子。
结果现在他却在想着该怎么狠下决心，想着怎样才能主动远离放弃所珍视享受着的美好生活，以断绝以后会亲手杀死将自己拉出深潭池沼的男人的可能——
这个绝不愿意接受的结局，甚至让少年一想到就恨不得把自己杀死的可能！
而也因为气恼，沮丧，痛苦，愤怒，坚决，难过等……一系列杂糅在一起后统合成名为“复杂”的情绪的侵蚀下，少年才不愿意开口跟端木燕说话。
只是再长的路也有终点，可以放学走路回家的归路更是如此。
路明非在抬头看到自己逼仄的放下小床后就只能勉强落脚、由储物间改造的卧室的小夜灯透过窄窗透出来的光亮时，脚步悄然的顿住了。
而不出其所料，某人大概就是学自己学昏了头，没有跟着止步刹车。
路明非抓住从自己身侧晃过的男生的手，没有背摔，也没有放开，语气很冷淡的说：“跟了一路都不说要干嘛，是哑巴了？”
是我哑巴了，还是你哑巴了？
不愿意直面坏人对自己的伤害还有理了是吧？
就算要当圣母婊，你也给我说出你的态度来啊，大不了我动手的时候不让你看见就行了！
心中有郁气的端木燕试了下没能抽开手就不再尝试，而是通往语气冷淡的跟有人欠了自己五百万似的开口说话。
“【端木网咖】开通了VIP客户专人接送服务，还带替背包的，而你目前是我么的唯一的VIP客户，明天记得来给好评！”
明天记得给我过来！
别以为就自己聪明，别人看不出来你准备要一声不吭的退缩，直接不辞而别！
“……你的业务范围终于从一对一的家教补课，拓展出来当初画的大饼——尾行接送服务了？”
路明非心中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吐槽没脸没皮起来，比自己还要让人无语的端木燕。
“端木燕，你下一步是不是要给我包婚姻分配了？”
“不包婚姻分配，但是VIP续期之内可以提供恋爱建议……”端木燕说着沉吟了两秒，语气莫名飘忽的说道：“陈雯雯和苏晓樯，你若想要哪一个？我都帮你拒绝怎么样？”
“呵！”
路明非闻声呵笑出声，转过身来眼神复杂的看了端木燕好一会，冲他伸出自己的手。
“把包给我！我要上去了！”
“嗯，好。”
端木燕把包递了出来，交接的时候看着少年的眼睛，轻声道：“你换下来的衣服没收好，我收进你准备的防水袋，放进包里了。”
路明非闻言动作一顿，但很快恢复平静，淡淡的说道：“端木燕，你现在还有事嘛？”
不就是压根就没想要瞒着端木的事被发现了嘛，没什么好怕的！
啊啊啊~
好想找个地方死一死啊！
端木燕犹豫了一下，斟酌着用词，小声建议道：“你穿女款内衣的个人爱好，我不反对，但暂时还是要隐藏好了来。”去美丽奸就好，哪里贼魔幻！
端木燕：路明非有女装癖，震惊我一百年好吧！
“……滚！”
……
【1】端木燕在这个世界上可查的履历，就是他记忆里复制粘贴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