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这是怎么回事？”
李元献开口询问。
不得不说。
看见康哲和许运昌吃亏，他心里有些痛快。
但还没明白是如何回事。
李如意笑着说道：“很简单，清风商行那边肯定储备了充足的粮食，以一百一十文的价格售卖应该是贴着成本线的。说明清风商行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赚钱，而是为了压低米价。”
“啊？我还是没明白！”李元献说道。
“爹，我这么说吧，如果清风商行那边按照这个价格售卖，还有人去买高价粮么？”
李元献摇头。
在这种情况下谁去买高价粮食谁的脑子就有问题。
李如意又问，“可现在余杭郡各大商行都从外地调来了大批粮食，卖不出去的话是不是只能偷偷降价？”
李元献点头。
而后顺着李如意说道：“一旦有人偷偷降价，一定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余杭郡米价进一步下跌。”
“答对了！”李如意笑道。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求着您退钱，因为接下来他们能不能卖出一百二十文的价格都不一定。”
李元献恍然大悟。
至于那些粮商更别想着把粮食运走了。
一来一回的运费与粮食损耗，最终就算能够卖出一百二十文钱的价格都是亏本。
“哈哈！”李元献大笑。
走到失魂落魄的二人面前说道：“刚刚你们说什么来着？人是赚不了认知以外的钱，否则最终都会吐出去？”
“愚弟深以为然啊。”
康哲就差没有给李元献下跪，央求李元献把粮食收回去。
李元献没有说话。
把这个权力交给女儿李如意。
李如意笑吟吟说道：“如果世伯能够给出低于一百二十文的价格，倒也不是不行。”
许运昌勃然大怒，当即否决了这个提议。
李如意露出遗憾的表情，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得谈了。二位世伯不要在李家商行停留了，速速离去吧。”
二人原本还想耍赖。
结果李如意知会二人如果耍赖就报官。
康哲与许运昌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最终含恨离开。
李元献大为惊奇。
而后说道：“这么看来，云弘真的没骗咱们？”
提到云弘。
李如意脸上总是会露出一抹微妙的表情变化。
“你说这方敬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有钱不赚不是王八蛋么？”李元献说道，李如意意味深长说道：“应该是云弘的主意。”
李元献，“那也是王八蛋。”
李如意笑容苦涩，道：“至少他还提前告诉咱们了，如果李家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恐怕会损失惨重。您就看着吧，余杭郡的粮价还会进一步下跌，兴许能够跌穿一百文。”
“至于云弘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是因为他胸怀里装着的不是钱帛，而是天下苍生吧。”
李元献自然不相信。
一个劲说云弘目光短浅，配不上李如意。
李如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清风商行。
裴清秋看着络绎不绝的灾民，积攒在胸口的阴云终于散去。
方敬和云弘站在一旁。
“公子这当真是天下第一奇谋，在往后三年时间里，余杭郡的粮价都不会高到哪儿去。”方敬由衷说道。
云弘失笑：“这才哪到哪儿？”
“灾民只是有一口饭而已，良田已经被淹没，恐怕是没有余钱买其他商品了。农民过得不好，钱就流通不起来，迟早会影响到余杭郡的各大商户。”
一句话——
现在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裴清秋心中微动，询问云弘是不是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想法。
云弘没有隐瞒，“只是初步想法而已，还没有彻底完善。”
有人过得好，必定会有人眼红。
三人还站在商行门口闲聊，远处忽然传来人喧马嘶。
方敬转头望去，脸色陡然变了变。
低语道：“公子，不好！好像是康家和许家的人！”
说话之时。
这伙人已经骑马冲撞灾民，不少灾民被马匹踹翻在地，使得人群内哭喊声不断，令云弘怒火沸腾。
这些狗东西胆子不小！
不一会儿后。
灾民因为畏惧这些肆无忌惮的马匹以及嚣张跋扈的家奴，都纷纷站在清风商行门口远处，不敢靠近。
更不敢买米。
马上走下来两名青年。
方敬向云弘介绍。
这二人分别是康家和许家的公子——康时与许同泽。
二人走到方敬面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
态度极其轻蔑。
“方掌柜，你这件事情做得不厚道啊！”康时开口。
许同泽也说道：“不错，你知不知道这是在损害余杭郡商户的利益？你这样做，与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
说白了。
方敬的行为已经触及各大商户的利益。
引得这些商户极为不满。
有了康家与许家带头，从外地来的粮商都纷纷声讨方敬，让方敬给个说法。
方敬自然不会应允。
“你们想怎么做？”方敬开口。
康时冷着脸说道：“很简单，立即把价格抬高到一百八十文左右，绝对不能太低！大家一起赚钱不好吗？”
“不错，你今天必须把价格抬高，否则我们都没有活路！”许同泽说道。
方敬耐心说道：“我也是商贾，这些米的进价是多少我都清楚，以一百二十文钱的价格出售肯定有利润。”
许同泽大言不惭打断方敬的话。
“那能一样么？”
“原本一斗米就能赚一百文，现在只能赚二十文，相当于亏了八十文！”
“亏本的买卖谁愿意做？”
“你愿意吗？”
云弘听着好笑。
看来后世的话没有错。
若是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这些商户可以铤而走险。
更别说脸皮。
若是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甚至愿意献出生命。
大师诚不欺我！
方敬一口回绝了二人的无理要求。
结果引来外地粮商的围堵，这些粮商扬言要砸了清风商行，甚至付之一炬。
裴清秋脸色微微发白。
这些商贾真的太疯狂了，为了钱财什么都可以做。
云弘挺身而出，吸引所有人目光。
“我说两句。”
“清风商行就按照一百二十文的价格卖米，绝对不会高于这个价格！如果你们非要逼清风商行，我不同意，百姓也不同意！”
“你们囤货居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百姓更加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