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云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高裕站在街角,身旁站着的是他的妻子曹溪。
二人站在远处看戏。
颇有意思。
“对了,云弘有没有提过他的身份?”高裕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曹溪想了想,摇头表示没有。
高裕冷笑,“这就好,他死了跟咱们没有关系。不过等他死了,我们可以帮忙揭发刘以文的所作所为,反正这老东西百分百活不成了。”
一来二去。
既灭掉了云弘,又可以捞一件功劳。
何乐不为?
“话说回来,刘以文的胆子真大,竟敢煽动这些人杀害皇孙。”曹溪啧啧称奇,高裕可以想到刘以文那张得意的脸。
只不过刘以文做梦都没想到,他想要杀死的人是皇孙。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县衙。
马远兴听到有人包围了云弘的宅子,吓得马上从椅子弹了起来。
“这,这是如何回事?马上领人去维护秩序,这群刁民反了天了!”马远兴怒道,还没走出门就迎上了匆匆赶来的刘以文,刘以文问道:“县令可是要去云公子那儿?”
马远兴没多想,“不错,云公子不能有损失啊!”
刘以文竟拦着马远兴不让他离去,苦口婆心劝道:“县令暂时不能过去啊,那些刁民正在气头上,您若是过去的话恐怕会挨棍子!”
马远兴倒吸了口凉气。
哪能听不出来刘以文在威胁自己?
但——
云弘不能有事!
这是马远兴始终坚持的点。
“云公子非富即贵,不是你我能够得罪。”马远兴没有点破,仍旧苦口相劝,刘以文却冷笑道:“云公子才华横溢,却是个登徒子,强暴良家女子,被世人所不容。你我若是在这时候露面,怕是免不得会被波及。”
马远兴听明白了。
这厮在跟他打太极,尽可能拖延他的时间。
如此下去定然不可。
“兄这是要阻拦我么?”马远兴怒道。
刘以文讶异。
自忖马远兴是不是知道云弘的来历,进今日竟这般动怒。
实属罕见。
二人共事也有一段时间了,马远兴对刘以文始终客客气气,今日为云弘之事大发雷霆,乱了刘以文的方寸。
“云弘乃是公卿子弟?”刘以文试探。
马远兴不知道,怒气冲冲说道:“于你多说无益,本官自要去救云公子的。兄若是不便,弟不会勉强。”
刘以文没有等到答案。
马远兴走到门口,竟被两名衙役阻拦。
“安敢拦我?!”马远兴怒道。
刘以文转过身,招招手让两名衙役让开,并且假惺惺说道:“我看那些刁民蛮不讲理,恐怕会冲击朝廷县衙,因而需要调派衙役保护县衙。”
言外之意——
衙役不能随马远兴前去镇压刁民。
马远兴咬咬牙,愤怒离开县衙。
县衙门外门可罗雀,哪有什么刁民?
走了几步。
马远兴站在县衙门口,转身虚空指了指刘以文,“糊涂,糊涂!”
随后匆匆离去。
刘以文收回目光,气定神闲。
马远兴上任没有多久,而且也不是本地人,所以他的话还不如刘以文好使,毕竟这些衙役都是余杭本地人,将来马远兴若是高升了,也带不走他们。
所以这些衙役不敢得罪刘以文。
否则断然没有好果子吃。
刘以文冷哼道:“待我镇压这些刁民,便又是大功一件。”
“来人!”
“属下在!”
“带几个人去清风酒楼,本县尉怀疑清风酒楼掌柜方敬暗中怂恿刁民举事,将方敬全家拘起来,家中财物尽数抄没!”
“……”
杀了云弘,再用云弘的人顶锅。
不正是天底下最玄妙的计策么?
李府。
听说云弘被刁民包围,李如意难得的有些担心,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红极力劝阻。
还说道:“小姐不必担心,云公子胸有成竹。”
话虽如此。
李如意还是万分担心。
小红好说歹说,才摁住李如意没让她离开。
而且李元献已经派人去查探情况。
如果说除了刘以文之外,谁最希望云弘去死,定然是李元献无疑。
云弘还活着一天,李元献就一天不得安宁。
自己的万贯家产可是给云弘一半!
云弘若是死了。
这个约定就算是废了。
钱塘城内。
不少百姓都被煽动了。
高呼着要把云弘挫骨扬灰!
云宅门外。
已经汇聚了二百多人,乌泱泱的一大片,还喊着震耳欲聋的口号。
刘三儿脸色都吓得发白。
幸好云弘前些天就提醒他不必动手,遇到这种情况他连动手的心都没有。
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
实在是可怕!!
云宅。
云弘不停接收到来自外界的消息。
裴清秋已经急得来回打转,云德芳脸色更是无比铁青。
算上云弘,宅子里有两位亲王!
刘以文竟敢唆使刁民冲击亲王宅邸,不出意外是杀头的逆罪!
云德芳下令,让宅邸里的护卫杀出去!
杀到这些人不敢开口!
云弘阻止了老王爷。
云德芳和裴清秋极为不解,若是让这些人继续汇聚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其中有不少人都是被裹胁的百姓,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并没想真的动手。我们当然可以杀出去,却是会波及无辜。”云弘开口。
云德芳暗自摇头。
现在哪还能在乎外面的人是否无辜?
活着是最重要的!
云弘,“给我一次机会,如果不行的话,再杀出去。”
“你想以身犯险?”云德芳皱眉。
裴清秋,“公子万万不可,如今群情汹涌,恐怕已经失了理智。”
二人极力劝阻。
云弘表现得异常冷静,甚至还有些许兴奋。
这不正是刘以为为他搭建的舞台么?
二人的劝说终究没有让云弘冷静下来,云弘领着十名近卫来到大门!
大门敞开,十名带刀护卫鱼贯而出。
一下子就震慑住了最前方的农汉,在明晃晃的砍刀面前,任谁的心底都会发怵!
云弘不紧不慢走出门口。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起了个头,气氛再次被点燃。
不断有人喊着要杀了云弘这个欺男霸女的恶贼。
“恶贼人人得而诛之!”
“乡亲们,不要怕他,他就十个人!”
“就是!我们好几百个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
眼看那些人真要上前。
季伯苍横刀站在最方面,刀尖指向台阶。
“谁敢上这台阶,谁死!”
季伯苍好歹是上过战场杀敌的好汉,杀过的人早就不下百个。
单单是站在这儿,就让人不敢上前!
一时间。
人群竟然安静了下去!
云弘见时候差不多了,走上前扫视台阶下的一张张面孔。
越是沉默,气氛越是凝重。
以至于这些人心底发虚,不敢直视云弘双眼。
“在下云弘!”云弘开口。
“余杭郡的父老乡亲说我是淫贼,可是有谁见我欺负了刘家娘子?”
“若是诸位能够拿出证据,完全可以一刀剁了我的脑袋。但,这一切都是县尉刘以文散布谣言,恶意中伤!”
一时间。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