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金泰妍送的礼物,崔海文半觉好笑半觉有趣的开车,离开了少女时代的宿舍楼。
金泰妍说,宿舍里没有马克笔,所以没办法帮他签名,提醒他下次见面时记得带笔。
至于小卡……
“你宿舍里空荡荡的,给你增添一点人气!”金泰妍如是说道。
因为用了人气组合的照片,所以能够增加人气?
还有啊,大家都是朋友,还需要签名来签名去的吗?
少女时代那么大的宿舍,居然找不到一支可以签字的笔?
他想不明白,也没有再仔细琢磨。
不过,比起这个重包装版本,他还是更喜欢原版本《oh!》的封面。
带着乱七八糟的思考,汽车在深夜的街道上逐渐远行。
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路灯和霓虹灯照不亮的角落里,崔海文的表情平静了下来。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想起了今晚的担忧。
思索片刻后,他索性转动方向盘,临时更改了目的地。
妹妹所在的楼层处,宿舍的房间依然亮着灯。
崔海文仰头看着,犹豫自己要不要拨打这通电话。
就算妹妹还没睡,他又该怎么说呢?明白直接的问她,“是不是遭受过骚扰”吗?
可是……如果不能听一听妹妹的声音,他怕自己回去也睡不着。
崔海文:【真理,睡了吗?】
崔真理:【没有呢欧巴。有什么事嘛?】
几乎是崔海文看完回复的同时,崔雪莉的电话便接踵而至:“欧巴?”
身体在熟悉的声音中悄然放松,崔海文靠着车门,微笑着看向了宿舍的方向:“怎么还没睡呢?”
“回归期嘛,有一点点忙啦~”崔雪莉娇声道:“欧巴又是为什么没睡呢?”
“哦,没什么事。”深深地做了一次呼吸,崔海文柔声道:“只是担心你没有好好吃饭罢了。”
“……”
默不作声的仔细听了一会后,崔雪莉突然开口道:“欧巴在我楼下吗?”
“嗯?”崔海文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二楼的婆婆家里养了一只小狗,经常会在这个时间闹腾。”
拉开窗户看向楼下,崔雪莉听着先后传到左右耳的吠叫,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之前我还会嫌它吵,今天却要感谢它帮我捉到了欧巴呢!”
“欧巴别走哦,我马上就下去!”
不容拒绝的说完最后一句,崔雪莉不给哥哥反应的时间,便马上挂断了电话。
“秀晶啊!”
“某?”
“我欧巴来了,我要出门一趟!”
手脚麻利的更换着衣服,崔雪莉大声说道:“帮我跟V妈说一下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知道啦!”郑秀晶大声回道。
……
“欧巴!”
“哎一古!”
勉强接住扑进怀里的妹妹后,崔海文笑骂道:“呀!怎么一见面就这样啊!”
“嘿嘿嘿。”崔雪莉撒娇道:“我就要欧巴抱着嘛!”
“赶紧下来,上车去。”故意板了板脸,崔海文开口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总是这么冒失,知道吗?”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虽然嘴里嘀咕,崔雪莉还是松开了胳膊,弯腰坐进了副驾驶。
崔海文笑了笑,却也拿自己的妹妹没什么办法,不再唠叨些什么。
刚一进车,敏锐的崔雪莉便察觉到了不对,东嗅嗅西嗅嗅的找个不停。
崔海文关上车门,见妹妹的这幅表现,很是疑惑的问道:“你找什么呢?”
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崔雪莉开口道:“你刚才见谁了?”
“什么见谁了?”崔海文心头一跳,控制着表情的镇定说道:“谁也没有,别多想了。”
诶?不对啊?
见了金泰妍一面而已,我为什么要心虚啊?
不就是刚巧碰上她演出,刚巧帮她解了围,又顺便一起吃了个饭嘛……
瞥了一眼妹妹无动于衷的怀疑,崔海文悄悄流下了冷汗:
好吧,确实有点心虚了。
微眯着眼盯着哥哥看了一会后,崔雪莉嫣然一笑,无所谓似的摆了摆手:“哎呀,可能是我身上的香水味吧,也许是闻错了。”
崔海文:对对对,你说得对!
笑着放了哥哥一把后,崔雪莉问道:“欧巴找我有事嘛?总不会真的是担心我没好好吃饭吧?”
崔海文的表情不易察觉的僵硬片刻,迎着妹妹期待的目光,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你了。”
崔雪莉一愣,水灵灵的双眼微微瞪大,又很快被笑意充满:“明明昨晚才见过的。”
“不过……”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崔雪莉脆声道:“我也想欧巴啦~”
崔海文没有说话,只是笑容更加温柔,轻轻揉了揉妹妹主动凑上来的小脑袋。
“今天工作忙吗?”崔海文问道。
“还好啦。”崔雪莉说道:“主要是V妈比较忙,我下楼的时候,她才刚回宿舍不久呢。”
“上次给你们送的吃的,有好好吃吗?”
“当然有。”崔雪莉不住点头:“欧巴做的面包很香呢!大家都很爱吃!”
“那过几天我再给你们多做一点。”崔海文笑着说道。
闲聊片刻后,崔海文看了一眼时间,准备让妹妹回去休息。
崔雪莉犹豫了片刻,主动牵住了哥哥的手,带着试探和小心的说道:“欧巴,刚好你今天来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就是……”咬了咬银牙,崔雪莉鼓起勇气说道:“我们下周刚好有釜山的行程,差不多能空出一个白天的时间。”
“所以…所以我想……”
观察着哥哥不自然的脸色,崔雪莉认真说道:“我想,欧巴如果也有空的话,我们是不是一起回家看看。”
见崔海文沉默,她又强笑着开口道:“当然啦,欧巴快要进组了,平时应该有很多课要上吧?”
“真理自己回去也没问题的,我会替欧巴问好的。”
低下头让自己泛红的眼眶躲开哥哥的视线,她小声自语道:“欧巴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回家吗?
无神的望着车外的黑暗,崔海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已经记不清多少次的争执、吵架,总是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父亲,熟视无睹的母亲,还有总是收拾不干净的地上的酒瓶……
以及,那个记忆停留在与奶奶热恋的盛夏的,大概是这个世界上仅剩的真正无条件爱他的人——
那个在妻子的灵堂里几乎忘记所有的,他的爷爷。
他想起了过去同家人相处的日日夜夜,在汹涌的记忆中再次咀嚼着苦涩。
他可以毫无惧色的空手夺下敌人手中的匕首,也可以舔着流血的嘴唇以一当十,但却不敢回去面对家人。
家人,这是贯穿崔海文两世的长痛。
“真理。”
“嗯?”
他有些结巴的低声问道:“我有多久…多久没回过家了。”
崔雪莉仍然低着头,眼泪悄悄坠落着:“欧巴来首尔以后,就再没回去过了。”
“是吗……”
崔海文笑了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
直到眼底的复杂归于同所见之处同样的深邃,崔海文吸了吸鼻子,平静的开口道:“周几?”
“嗯?”像是没有听清,又或许是不敢相信,崔雪莉猛的看向了哥哥:“欧巴说什么?”
“把你们的行程单发给我,我去调整课程时间。”
仿佛心头的沉重从未出现,他语气轻松的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梨花带雨,却怒放着笑容。
崔雪莉任由眼泪更加汹涌的流淌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