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促销的冷门瓷器店,却因为周七的出现,变成了人气火爆的中心,不但是店里聚满了游客,就连外面都围拢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游客。
隔壁一家古玩店的女老板,也满心疑惑的出来,探头看这边拥挤的人潮,还有不少游客拿着买好的瓷器小碗花瓶,心满意足从眼前走过,顿是惊讶无比,气得只骂自己的老公:
“你看看人家老念瓷器卖得多好,我们应该多进些瓷器啊~!”
那个穿着背心,戴着眼镜瘦干干的丈夫,正聚精会神地看报纸上NBA球赛信息呢,被自己老婆踢得一个趔趄,眼镜差点摔在地上,可抬头间,就看到隔壁摊位人头攒动的盛况,顿也吓了一跳。
这是出什么事了? 隔壁这破店平时根本没几个人,怎么今天都这么热闹了?
“别看了,人家请了个很了不起的歌手。”女老板气哼哼地对自己老公说着,远远看着周七的眼神,充满了嫉妒:
“这小伙子也太有气质,真不知那个老念是从哪里请来的神仙……”
那个瘦老公就听周围的旅游们都兴致高昂地喊着:
“唱得好!再来一遍~”
“再唱一遍这个《青花瓷》吧~”
“这歌真是太好听了,小哥你就唱这首,这首歌词这是太美了。”
周七在众人的呼喊中,也再没有拒绝,又弹起吉他,继续再唱《青花瓷》。
90年代还没有流行中国风流行歌,有的也都是屠洪岗的《中国功夫》《霸王别姬》这种比较硬派古典路子,《青花瓷》这种抒情的曲风加上古典歌词,自然令所有游客都感到耳目一新。
加上《青花瓷》中的仿古歌词,听了也不一定弄懂,值得多听几遍慢慢品味。
而游客买完东西离开,新游客又会过来,所以对于他们来说《青花瓷》就是一首全新的歌曲,怎么听都不会听腻。
这首歌也成为了【念念有瓷】的广告歌,一下午的时间,周七的嗓子几乎已经沙哑到说不出话来了。
到了晚上8点,【念念有瓷】提前一个小时结束了营业,倒不是店主体谅周七,而是店里的瓷器都给卖光了!
依然还有客人依依不舍地不肯走,想找找《青花瓷》里“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的好货,秃顶店主只能鞠手给他们道歉:
“不好意思,老板们~你们明天再来吧,我们货真的卖光了,明天才能去仓库拿……”人们这才依依不舍地渐渐散去。
秃顶老板开业这么多年,第一次遭遇这种火爆的情况。
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个冷门店,会有这么风光的一天。
看着周七收拾吉他,秃顶老板主动上前去,张口露出三颗黄板牙,笑呵呵对周七说:
“国风~给你~”
直接塞给了周七口袋里塞了十张百元大钞。
周七看了一眼手中的钱:
“你给多了。”
几个伙计都笑眯眯地望着这边,觉得很稀奇啊,这个抠门老板竟然这么大方。
秃顶老板笑眯眯地捏了捏周七的胳膊:
“国风啊,今天多亏你了,把我半年的货都给卖完了,我们这条街促销表演的规矩是可以提成的,这些是你的提成,我还要多谢谢你呢。”
周七知道秃顶老板是想他以后再来,所以对他特别优待,周七性子向来很傲气,不喜欠别人人情,重生之后更是如此,但想着之前苏未欠钱的委屈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了。”
“诶,这就对了。”秃顶老板笑眯眯地说:
“你也别叫我老板了,你叫我老念就行。”
“好,老念,我把电话给你留下,你有活就联系我。”周七也不客气了,写了家里座机给老板,却又心念一转,指向了店里橱窗最高处,摆放着刻有云鹤八卦的青花小碗问:
“老念,你把这小玩意卖我吧?”
老念一愣,然后张嘴露出三颗黄板牙一笑:“你知道这是什么不?”
周七因为苏未的关系,所以也很喜欢看鉴宝节目,略懂一些基础的古董门道,之前唱歌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摆在最高处,标价惊人的青花小碗了,出于好奇多看了两眼,大概心里也有数了。
“看这小玩意的图案和画风,应该是清朝光绪官窑的仿品,做得还算是精致。”
周七的话让老念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望了街道周边确定没路人经过后,才压低声音问:
“你……是怎么知道这是赝品的?”
90年代古玩市场还比较粗糙,完全比不上20多年后的互联网时代那种把古玩知识细致划分的专业化,不是那种泡在古玩里十多年的人,根本没有基础的鉴别能力,老念看周七才20出头,竟一眼就能看出这青花小碗是赝品,也是大感震惊。
“碰巧读过一些相关专业的书。”周七倒是很轻描淡写,上前轻轻拿起那个青花小碗端着底部看了看:
“做得还是粗糙了些,最基础老底接胎的手法,下面这个底倒是真的,一般人拿去采样检验也鉴不出真伪来……”
老念脸色都变了,连忙上去小声苦笑:“诶,老弟,你就别揭我底了,这小玩意让你见笑了,你喜欢就拿回家玩去吧。”
周七却是掏出一张100塞到老念手中,笑了笑:“算我买的。”
老念看着周七很是满意地让店员把那青花小碗包在一个礼盒中带走,也是心中奇怪,明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还买?
周七迈着有些酸软的步伐,虽然身体疲累,胸口却洋溢着满满的兴奋,背着吉他自己走回家。
虽然他日后当了顶级网红明星,也转型做过不少的节目,甚至开了自己娱乐公司,签约的明星,经手的财富都算是不少,但却远没有今天赚这几百块钱有满足感。
因为这是他为自己和苏未的小家挣来的。
当周七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回到老屋,却从窗户里看到自己的房间里,有一个单薄的,瘦小的身影正在伸着小手吃力地“啪啪”地打蚊子。
周七驻足看去,不是苏未又是谁……这小妮子正在昏暗地灯光下,努力地打蚊子。
两人此时早已感情破裂,分房睡了,苏未说要再也受不了他了,吵着离婚,周七却不答应,只是在小屋里摆了一张弹簧床,每天醉酒回家就是一躺,从来没想过为什么横镇出名蚊子多,记忆中却从来没有在睡梦中被蚊虫叮醒呢?
原来……是自己这个柔柔弱弱的妻子每天给他小房里打干净了蚊虫。
周七看着苏未仰着小脸,聚精会神地在昏暗灯光下寻找着飞舞的细小蚊虫,心里不由有些酸楚地想,为什么不点蚊香呢?
是了……家里连菜都买不起了,哪里有钱买蚊香呢?
周七心中顿时一阵复杂,他成名之后,投资了几乎所有的娱乐巨头公司,身价进入隐形富豪榜,也曾肆意妄为,和不知道多少女明星有过纠葛,那时的他一掷千金,买车送房,那些女孩嘴上虽然千恩万谢,却从来没有像苏未这样真心对他。
而他却连一盘蚊香都不知道给苏未买……
混蛋如他,此生竟会有女人对他不离不弃,周七看着窗户里的苏未娇小的身影,轻声道:“真是个笨女人……”心头却洋溢着漫出的幸福。
房间里的苏未“啊...嚏”打个喷嚏,自言自语道:“谁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