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女人面入枯蜡,呈现暗黄色,眼窝微微下限,嘴唇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我父亲…发生了一点意外,从那之后,母亲终日郁郁寡欢,便病倒了。”
说到自己的母亲,越言的眼底多了一抹落寂。
自从那件事过后,一切都变了。
每每午夜梦回里,那副景象依旧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病倒的?
叶羽的眼尾一挑。
看她的样子,好像不太像是相思成疾,反倒更像是中毒。
不过叶羽没有多说,当务之急,是先缓解症状。
叶羽探了探她的脉搏,脉象杂乱无章,却又不说不出哪里古怪。
从脉象上看,倒真有几分思劳成疾的意思。
叶羽搭着手,表面装作认真诊脉,实则开启了透视扫视身体。
温琼华的身体情况,比叶羽之前想象的还要更为严重。
她全身的筋脉,都呈现出淡淡的紫红色,血液流动的速度缓慢。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了意识。
叶羽起身,扫了眼屋内,视线最终定格在桌上的香炉上。
他解开香炉,露出了藏在香炉中一小节香。
安神香应该点了很久,只剩下了不过一根手指的长度。
叶羽伸手,指尖抓起一点烟灰,放在鼻底嗅了嗅。
这安神香中,似乎还夹着一股古怪的香味。
从刚刚进门时,叶羽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仔细一想,这应该是七星草的香味。
只是这好端端的,为何要在这安神香加入一味药呢?
叶羽回神,走到床上坐下,抓过温琼华的手。
纤细的银针对准她的指尖,轻轻一扎,微微有些暗沉的血迹滴入瓶中。
叶羽拿着瓶子,走到香炉前,手掌倾斜,血迹滴落在香炉口。
血迹刚落在香炉上,肉眼可见的颤了颤。
紧接着,豆大般的血迹,好像受到了牵引,硬生生的分成了六分。
叶羽抽回目光,心中了然。
“你母亲平日里吃的什么药?”
叶羽垂下手,看向越言。
越言手足无措的走到柜子前,拿出一袋丹药。
“都在这里了,可是丹药出了问题?”
叶羽摇摇头,打开丹药,拿出一颗直接丢进嘴里,舌尖隐隐传来一股苦味。
果然和他猜测的没错,这丹药本身没有问题。
丹药是用安神花提炼浓缩的,确实有安神的作用。
不过这安神香中的七星草,与安神花药性相克。
长期服用,可使人血液流速减缓。
二者结合,在体内产生的毒素迟迟排不出去,在体内堆积,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样的下毒手法,真可谓高明。
叶羽突然记起,那天在山洞搜刮的东西里,好像有一颗纯阳丹。
伸手在储物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来丢给越言。
“给她吃下去。”
“好。”
纯阳丹,可驱散毒素,净化血液。
叶羽弯下腰,在温琼华的心口落下一针。
原先萦绕在心脏各处的毒素,受到了阴阳之气的驱赶。
被迫离开心脏,留向血管。
床上,温琼华的眼睛颤了颤,半刻后缓缓睁开眼。
温琼华的眼睛很漂亮,仿佛能摄人心魄一般,让人不自觉的深陷其中。
叶羽取出瑶池水,轻轻滴了滴在她的嘴唇上。
兴许是因为口渴,温琼华来不及想太多,抿了抿嘴,下意识的一咽。
瑶池水入喉,泛黄的脸色逐渐褪去,脸上多了些许红晕。
叶羽随手拿过一旁的木桶,指尖一挥。
温琼华的手臂上,多了一条半个手掌宽的伤口,鲜血缓缓留住。
直至血液恢复鲜红色,叶羽才用灵气,将伤口暂时封住。
“我上次给你的伤药还剩下吗?”
叶羽抽回手,回身道。
“在,还有剩下。”
越言显然高兴坏了,手忙脚乱的从储物袋里掏出药瓶,攥在手心。
“给她上药。”
叶羽起身让出位置,自己则走到香炉边,开始观察起安神香。
这下毒手法,神不知鬼不觉。
即便是有人知道这安神香中有七星草,也甚少有人知道二者之间相互排斥。
叶羽从不信什么巧合。
必定,是有人在背后精密计算。
“越言,这安神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叶羽抓着剩余的安神香,指尖在表面上细细磨损。
表面粗糙的质感,让指尖微微有些刺痛。
“这是我师叔给的,他来看过母亲的病症,顺势心绪不宁,所以就托人给我带了安神香,让我每日点着。”
刚开始的两天,温琼华确实精神了不少,可接下来的时间,身体每况愈下。
越言不是没怀疑这香。
可是两人在同一屋檐下,为什么他没事呢……
“这安神香中有七星草,和安神花融合,会产生毒素,使血液分化,留速变缓。”
叶羽的指尖悬在半空中,对着的正是那六滴血珠的方向。
看到这里,越言还有什么不懂?
他腾地站起身,险些将桌子掀翻了。
叶羽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扭头同温琼华嘱咐了几句,跟着离开了。
春山居。
道路的两旁栽着十几棵桃花树,可惜现在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要是到了三四月,桃花盛开,春风拂过,桃花飞,该是怎样的无边盛景。
可是,此刻的越言,却没有心思欣赏那么多。
门猛的被拉开,房间里的那个儒雅男子显然被吓了一跳。
“言儿。你怎么来了?可是你母亲又出了什么事?”
风君浩微微瞥眉,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衣褶,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儒雅。
叶羽半靠在门框上,深深的打量着这个男人。
他的行为举止,怎么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像是从小耳濡目染的。
以这种人的心性,应当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
叶羽的思绪,被突然传来的打斗声中断。
只见,越言一掌直击风君浩的胸口。
风君浩愣了片刻,侧身躲开。
“言儿,你这是怎么了?”
越言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出拳。
风君浩也不出拳,一直蹲,直到退到墙角,避无可避。
只得一掌挡下。
“是不是琼华出事了?我这里刚好寻得一味药……”
“闭嘴,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越言冷笑一声,低吼道。
“药?我看又是什么穿肠毒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