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蒯良道:“往日里我对刘贤知之甚少,请贤弟为我讲讲此人,此人脾气性格如何?治政水平如何?容人之量如何?”
蔡瑁苦笑一声,他听得懂蒯良的言外之意,沉吟片刻才道:“此人野心勃勃,绝对不会困死在荆南。刘贤这个人,别的不说,对我妹妹倒是不错,应该是个念情之人。至于治政水平,他能在短时间内整合交州,绝非等闲之辈。”
蔡瑁沉思片刻,才道:“至于容人之量,我观刘贤能容得下嚣张跋扈的甘宁,还能用此人为将,偏偏还能屡立战功,恐怕此人绝对有一定的容人之量。”
“我问的不是这个。”蒯良对于蔡瑁的避重就轻有些生气,声音也大了一度。
蔡瑁片刻才道:“我听闻宋仲子的好徒弟正在郁林清查隐户,刘贤决计不会如同刘表一样放任我们不管的。”
宋仲子就是大儒宋忠,此人字仲子,乃是潘浚的恩师。
“这样啊。”蒯良点了点头,道:“这样还有些明君之像。”
“啊?”蔡瑁吃了一惊,道:“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明君啊!”
蒯良轻轻的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光刘贤这么做么?你的好朋友在北方早就这般作为了,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蔡瑁的好朋友说的是曹孟德,他俩年轻的时候是至交好友。
蔡瑁长出一口气,道:“尊兄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要准备投靠刘贤么?”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蒯良没有答应,反而道:“蒯越的兵马可以退回来了,再在荆南蹉跎下去,只不过是空耗粮秣罢了。”
“怎么劝说刘镇南呢?”蔡瑁苦笑一声,道:“此事若是你我来劝说,只怕刘表不会答应的。”
蔡瑁因为姻亲关系被怀疑、猜忌,而蒯良因为蒯祺之事也跟蔡瑁有些不相上下,因此蔡瑁才这般断言。
蒯良哈哈大笑,道:“不,刘镇南必然会答应的!”
“何解?”蔡瑁有些疑惑的看着蒯良。
蒯良则指着刘表府邸的方向,道:“还不是你的妹婿干的好事,刘磐的兵马都被咱们妹婿给报销了,眼下刘表已经无兵可用。”
刘表对刘磐抱以太大的希望,他迫切的希望此人就是下一个刘贤,因此把手中的兵力都送到刘磐手中,想让他能站稳脚跟。
可惜的是,刘磐对抗东吴骁勇善战,遇上刘贤却不堪一击,直接导致刘表手下再无一支亲信兵马。
见蔡瑁哈哈大笑,蒯良又道:“我想请德珪帮我写一封信,如何?”
“尊兄尽管说来。”蔡瑁回道。
蒯良却没有说话,沉思良久才道:“武陵……”
“武陵?”蔡瑁吃了一惊。
“嗯。”蒯良点了点头,道:“武陵孤悬江水以南,此地还有五溪蛮作祟,不如送与刘贤,做你我的见面礼,如何?”
蔡瑁沉吟良久,道:“此事得异度来操作。”
蒯良笑着道:“不妨事,德珪只管写便是,后面我让异度去做。”
这是给自己送功劳,蔡瑁笑了笑,没有反驳。本来人家自己就能做,偏偏叫上自己,是为什么?不外乎就是自己的小妹是刘贤唯一的妻室么?
人情得认,话也得说到位,蔡瑁道:“多谢尊兄还记着我们。”
蒯良却摆摆手,道:“日后若是被刘景升知晓,你我还得同气连枝才是啊!”
蔡瑁笑道:“刘景升眼下恐怕正在发愁呢,黄祖只想着贪财,根本斗不过江东。刘磐又是那个鸟样子,他现在是既无兵,又无将,还得看你我的鼻息啊!”
“是啊。”蒯良没有反驳,对着蔡瑁道:“这封书信德珪回去再写即可,眼下随我去劝说刘景升撤兵?”
“敢不从命。”
言罢,二人再无言语,当即来到了镇南将军府上,一番通传过后,二人入的厅内。
两厢见过礼后,蒯良当即道明来意:“明公,眼下刘贤拥兵五万,占据荆南,若是异度兵败,只怕孙刘曹等人都要蠢蠢欲动。”
此孙刘曹非彼孙刘曹,乃是指刘璋孙权和曹操。
刘表却没有答话,而是向着庭外喊道:“请贾公过来。”
蔡瑁跟蒯良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贾诩恭恭敬敬的入了厅内,刘表指着贾诩道:“贾公,你把曹公的谋划给子柔和德珪说一下吧,他们已经有了退兵的想法。”
贾诩没有犹豫,当即回道:“蒯公,蔡公。两位都是智谋之士,文和不敢隐瞒。我已经请我主派人去江东,劝说江东孙权出兵攻打刘贤。”
说着贾诩命人取出来地图,指着益阳对着二人道:“眼下刘贤的主力应该都在益阳、罗县一带跟异度将军对峙,若是此时孙权出兵攸县,进攻醴陵和酃县,请问两位,若是您是刘贤,该如何应对?”
真毒啊,自古有言打蛇打七寸,贾诩距离荆南足足有数百里,却能精确的找到刘贤的七寸之地,实在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见二人不言语,贾诩继续道:“两位贤能,不如先等一等,看看孙权能做到那一步,我们再行决断,如何?若是孙权无功而返,我自当帮助两位劝说明公撤兵。”
“贾公所言甚是。”不待蔡瑁出言,蒯良却道:“诚如贾公所言,先看看孙权战况如何。”
蔡瑁一言未发,苦笑一声,才道:“贾公这般谋划,却隐瞒的极深,连我等都瞒了过去。”
“得罪,得罪。”贾诩脸上笑脸盈盈,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还请两位见谅。”
四人又交谈半日,这才散去,待走出了镇南将军府,蔡瑁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前的谋划是不是要加快进行?”
蒯良转过头来,细细的打量了半天蔡瑁,这才:“为何?我觉得我们要暂缓此事?”
蔡瑁不明就里,蒯良继续道:“正好借孙权看看刘贤的成色如何,若是此人连孙权都抵挡不住,也就没有送他武陵的必要性了。”
蔡瑁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