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身影逐渐靠近,凌寒身处一个小巷子,根本无处藏身。
幸好旁边是一户人家,门口闲置着几个大竹筐,情急之下,她拿起一个竹筐把自己盖住,隔着缝隙看着那几个人。
凌绾绾左手一只糖葫芦,右手一只烤肉串,一脸满足地左吃一口右咬一口,这混搭的口味非常与众不同。
凌远身上则挂满了小挂件,有灯笼香囊面具风筝,俨然就是一个行走的杂货铺。
能让他不计形象甘愿帮忙拿东西的,只有那个被溺爱的凌绾绾了。
赫连晋一袭白衣,不管走在哪里都是众人倾慕的对象,许多姑娘家和他擦肩而过之后,还会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云珠乖巧的走在他身旁,时不时仰头跟他说话,脸上偶尔还会带着一抹娇羞的笑。
凌寒冷眼看着他们开心地从面前路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赫连晋经过竹筐的时候,忽然脚步顿了一下,微微蹙了下眉头,但很快又往前走了。
“晋哥哥,今天真是太有意思了,以后我想多出来玩玩。”
“仅此一次,不然我叫父亲派人来接你回去。”
“不嘛……晋哥哥你看,哥哥好凶啊。”
“……”
等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凌寒才从竹筐里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摆,很骄傲地仰头离开。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低头,没有情没有心就对了。
心里默念着师父的话,凌寒走得决绝,再也不打算回头。
这个时辰城门都落了锁,有侍卫把守,没有通行证不得在夜间进出楼州城。
凌寒不敢找客栈,她看着热闹的庙会突发奇想。
娘娘庙是一所道观,好歹是以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借宿一宿应该是可以的。
凌寒虽然对楼州城的地形还不熟悉,但从庙会上顺藤摸瓜,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
娘娘庙建在城西的王母山上,确切的说是一处高坡,登了几百级台阶,终于到了娘娘庙门口。
因为有庙会,到了晚上还有不少人前来祈福进香。
凌寒也入乡随俗上了香,跪在王母娘娘像前默默祈祷,她也不贪心,只求自己能安全离开楼州城。
上完香,凌寒去院子里找道姑,想谈谈借宿问题。
刚迈过门槛,就见到前面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的男子和一个小男孩迎面撞上。
那小男孩冒冒失失地,也不看路,眼见着又要过来撞凌寒,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凌寒虽然没内力,但却是擒拿搏击的高手,小男孩被她牢牢抓住,根本抽不开手。
“你干嘛啊?”小男孩吃痛地叫出声来。
“今天生意兴隆啊。偷完一个也不见歇口气,挨个儿偷也不怕累着?”
凌寒把他的手一抖,就见着一个绣着苍松翠柏纹样的钱袋从他袖口里掉了出来。
这一幕碰巧被经过的人看见,“哎呀,抓小贼啦!”吃瓜群众扯着嗓子一喊,立马乌央乌央围过来一圈人。
刚才被他偷钱包的男子也被声音吸引,转过身走了过来。
“把钱袋还给人家,等失主发落你吧。”凌寒不想引人注目,见那人过来了,就把小偷甩了过去。
凌寒迅速离开人群,转了两个弯,找到了去后院的路,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
“多谢姑娘见义勇为。”
凌寒转过身去,就见到刚才那个被偷钱袋的男子站在不远处。
刚才没仔细看那人长相,没想到还是个美男子,他面若冠玉,器宇不凡,脸上带着温良又真诚的笑容。
“不用谢我,顺手而已。”凌寒满不在乎,要不是小偷要偷到她身上,她才不想管这事儿。
“姑娘真是直爽。在下吴天贵,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
锥帽上的面纱挡住了凌寒无语的表情,吴天贵这名字和气质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暴发户家的儿子吧?
“姑娘?”吴天贵见凌寒没说话,出声提醒她。
“我叫王有财。”
“……”
“这后面是道姑住的地方,你一个男子还是回避为好。”凌寒想早点打发他走。
“王姑娘帮我找回钱袋,还没谢过姑娘。只要吴某能做到的,请尽管吩咐。”吴天贵叫住凌寒说道。
凌寒停住脚,回头看看他,“有件事的确请吴公子帮忙。”
“姑娘请说。”
“离开这里。”凌寒说完就进了后院,把他甩在后面。
吴天贵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气,就笑看凌寒走近院子里,直到看不见身影才离开。
凌寒找到了一个小道姑,谎称自己刚来楼州城,人生地不熟的又迷了路,希望能借宿一宿。
小道姑爽快地给她开了间客房,后院常有香客来小住,收留可怜人住上一晚不成问题。
凌寒这一夜精神高度紧张,根本没法入睡。
她估算着时间,每天清明送来早餐的时候肯定不会叫她,要是来收拾餐具的时候,看见饭菜未动,必定起疑。
她可是见过清明他们的轻功,从发现她逃跑到封锁城门,绝对不会超过一柱香的时间。
所以,她必须在城门开启之前就守在附近,等城门一开就立刻混在人群里出去,到时候就算来人追,她也有机会躲开。
天还没亮凌寒就起来了,把还在熟睡的小白塞进行囊,急匆匆下了王母山。
城门口汇集了不少等着开城门的百姓,凌寒混在他们中间,挑了个不起眼却离城门口很近的地方站着。
眼看着就要开城门了,只见一骑骏马飞奔而来,骑马的人是个官差打扮的人。
凌寒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这么快?难道被发现了?
按说没道理啊,开城门的时间要比府衙里的早餐时间至少早半个时辰。
清明每天都很准时,绝不会提前或延后分毫。
凌寒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念着:“希望是别的事情,和我无关。”
官差到了城门口,跳下马和守门将领说了几句什么。
就见守门将领冲众人大声宣布道:“都排好队!今日戒严,有令牌者方能通过,无令牌者不得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