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佛古窟,位于昭华寺的后方,由一整座山峰改造而成。那座山峰的表面,原本有着一层厚厚的覆土层,山体表面长满了高大的桦树,但由于昭华寺兴建之初,为了避免劳力伤财,所用到的土木都是就近取材,因此,就在那座山峰上修建了烧窑场、采石场、伐木场,用以就地烧制砖瓦、开采石材、获取木料,渐渐地,那座山峰就秃了大半。
昭华寺的第一任方丈玄灯祖师觉得,为了兴建昭华寺,而导致那座山峰面目全非,也是一种罪过,于是,便将那些个窑洞、石窟,全都改造成了佛窟,又历经后世数千年的扩建和修整,那座光秃秃的山峰早已被掏空了,演变成了如今妇孺皆知的名胜古迹。
石窟之中,大小洞庭、相互连通,诸般佛像、应有尽有,遍地佛龛、供奉着香炉,满壁经文、画着诸佛传经的彩绘。这大小洞庭,无一例外,全都连通着位于山体中空位置的那个最大的洞庭:千佛大洞庭!
千佛大洞庭是一个圆形的佛法会场,其空间之大,足以容纳千人之众,乃是昭化寺除了法堂之外,另一个主要的法会场地,周围石壁上满满的全是佛龛,存放着佛门几乎全部的经文典籍,总称为《万佛古窟·无量大藏经》!
万佛古窟乃是昭化寺的佛门重地,千佛大洞庭更是重中之重,有普字辈四大高僧常驻于此,镇守佛窟,管理经书。
昭化寺的法堂是日常的集会之地,平常主要是“宗字辈”僧侣的集会场所,而千佛大洞庭则是昭化寺内部的集会之地,平常主要是“广字辈”僧侣的集会场所,至于寺外之人,若非有德高望重的高僧陪同,是决不能入内的。
千佛大洞庭之所以得名“千佛”,是因为大洞庭的中心位置,有一个巨大的地洞,名为:千佛洞。
千佛洞中的空间宛如一座七级的浮屠宝塔,洞口在塔尖,而基座在地底,因此,洞口小而空间大,越往洞底就越是宽敞,洞壁共分七层,呈环形修建有大小相同的佛窟,佛窟石壁上分布有大大小小的佛龛,供奉着昭华寺历代高僧遗留下来的肉身舍利,大的佛龛中供奉的是肉身舍利,小的佛龛中供奉的则是佛骨舍利。
其中最特别的,莫过于千佛洞的洞底,中央位置,端坐在一个莲花宝座上的那具昭化寺第一任方丈玄灯祖师的金身舍利,虽已历经了数千年岁月,但看上去仍旧是栩栩如生,犹如活物!
那具金身舍利面容苍老消瘦,如佛像般端坐,双手合抱在腹下,手中还放着一个精美且古老的银质藏经筒,筒中不知道隐藏着什么经文。
千佛洞的洞口被一座巨大的莲花坐台封盖着,从表面看去宛如不存在一般。
此时。千佛大洞庭中。
昭华寺的普恒方丈正端坐在中央巨大的莲花坐台上讲经,周围一圈,坐满了广字辈的僧众。谛听叼着黄婆的身躯来到千佛大洞庭,直径向着莲台上的普恒走了过去,引起众僧一片惊疑之声。
普恒停下讲经,向谛听望去,见谛听口中叼着一个老妪,样貌十分凄惨,不由一愣。
谛听走到莲台下,将黄婆放在地上,一跃跳上莲台,规规矩矩地趴下,将脑袋伏在了普恒的面前。
普恒将右掌贴上谛听的脑袋,许久过去,才收回了右掌,恍似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说道:“嗯,知道了。”语气听上去很是轻盈,但声音却十分浑厚。
谛听站起身来,一跃跳下莲台,瞅了一眼黄婆,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千佛大洞庭,不知去向。
普恒向莲台下的黄婆望去一眼,便又回过头去,讲起了佛经,周围广字辈僧众的议论之声也随之消逝,千佛大洞庭中又恢复了庄严肃穆的氛围。
黄婆已经醒来,听到有人在讲解佛经,忍着断臂之痛,撑起上身向周围环顾了一眼,当她看到莲花石台上的普恒时,心里就已经猜出这是什么地方了,逃命的想法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无奈地低下了头,顿了片刻,便努力地盘腿坐起,开始静静疗伤。
普恒自顾自地讲着佛经,僧众也在专心致志的聆听,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黄婆的存在,直到昭华寺的四堂首座普洪大师带着萧兰儿和秦淑远走进了千佛大洞庭,普恒才又停下讲经,遣散了广字辈的僧众,从莲台上走了下来。
此时,千佛大洞庭中,已只剩下黄婆、秦淑远、萧兰儿、方丈普恒、四堂首座普洪,以及另外四名常驻千佛大洞庭的普字辈高僧:普方、普慧、普龙、普竹,共计九人。
常驻千佛大洞庭的普方、普慧、普龙、普竹四位高僧,正在将广字辈僧众归还的佛经,重新归类,放入大洞庭石壁上的佛龛之中。
而方丈普恒,与普洪、秦淑远、萧兰儿三人见过礼数后,就地在蒲团上坐下,开始了谈话,黄婆则又被晾在了一旁。
——
卢靖南扛着陈玄公借助密林的遮掩,一路都在向着西南方急飞,因怕那只谛听收拾完了黄婆以后,会再追赶过来收拾他,因此,丝毫不敢停顿,看他急迫的神态,显然已经使出了逃命时才会有的力气,那速度、竟然比两手空空的孟尝风和张云鹤还要快上三分,一身元神出窍的本事,似乎全都被他用在跑路上面了,直到下午时分,飞跃过洪河天险,离开了灵州境内,才敢回头看上两眼,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那谛听都还没有追上来,想必是已经放过他们了,便飞落在了洪河南岸的一块大石上,将陈玄公放了下来。
他从黄婆口中得知,宝贝他们已经得手,只是不知道放在谁的身上,眼下见陈玄公还没有醒来,便要上去搜身,他摸到陈玄公腹部,见衣物下好像藏有纸张,正要拉开衣襟去掏,谁知,刚一上手,陈玄公就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投来警惕的目光,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卢靖南的脸上下意识地泛起了笑容,随后,又想到自己正蒙着面,就算是笑了,陈玄公也看不到,就抬起另一只手,拉下了遮面的破布,宽慰道:“是我,不要紧张,他们还没有人追来,我看你伤得很重,想先替你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