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剑派的老二张伯望与老三林松已从翠微剑派的师门府库回返。
老二张伯望向郑贺年见过礼数后,回到了师兄弟的行列,老三林松则将一个黑色包裹递在了郑贺年的眼前。
郑贺年看一眼黑色包裹,示意林松给萧兰儿送去。
林松看一眼萧兰儿手中的长剑,满心提防地走到了萧兰儿近处,说道:“萧姑娘,本派的府库我已经盘查过了,就只找到了这一个包裹,现在,将它物归原主。”
萧兰儿抬起冰冷的目光看向林松,慢慢举平了手中的长剑。
林松从萧兰儿的目光中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无所谓地移开了目光,抬起一只手将黑色包裹小心地送了出去,挂在了萧兰儿的剑尖,随后走回了师兄弟们的行列。
萧兰儿挑回剑尖,取下包裹,打开包裹冷漠地看了一眼,见到一堆金银首饰和厚厚的银票堆叠在一起,随后合上包裹系在了背后,将剑收回剑鞘,转身便打算离开。
郑贺年制止道:“萧姑娘留步!”
萧兰儿闻声顿住脚步。
郑贺年道:“萧姑娘还不能走!”面向谢晓天,作揖道:“谢老前辈,此事,我五师弟已给了大家一个交代,但还有一事,萧姑娘是不是也该给我派一个交代!”
众人闻言,又都安静了下来。
谢晓天疑惑道:“还有一事?”
郑贺年道:“这位萧姑娘趁我五师弟重伤昏睡之际,偷偷抄录了我派的师门宝物,此事,是不是也该请萧姑娘给我派一个交代!”
萧兰儿怔怔地回头,又看向了郑贺年,目光中除去仇恨,更多了几分憎恶。
秦淑远感到疑惑,问道:“郑掌门,据冯海生前所言,流落在萧府的那一份抄本不是已经被冯海找回并销毁了吗?”
郑贺年看向秦淑远,说道:“秦公子,你可能是记错了,我五师弟说的,是从死者身上找到的那一份抄本,你怎知、那一份抄本就是萧姑娘当初所抄录的那一份抄本,你又怎知、萧姑娘当初到底抄录过几份抄本?更不必说、这么长时间已经过去,她都还告诉过谁,给谁看过,又曾借给谁抄录过,这些都还一概不知,事关本派大业,不得不问个清楚!”
秦淑远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再为萧兰儿辩解。
萧兰儿苦笑了一下,脸色又逐渐变得冰冷,说道:“郑掌门,你这是打算要反咬一口了?别以为有冯海出来顶罪,其他人就可以安心的做一个缩头乌龟了,这个仇,我萧兰儿迟早会报的!”话落,望向了谢晓天。
她的神情略显悲愤,说道:“谢门主,我抄了冯海身上的东西,的确是我不对,但那个时候,我只知道他叫季文昭,洪川季家庄人士,是一个居无定所、四处游方的人,并不知道他是翠微剑派的人,由此可见,这是我与季文昭两人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更何况,当初的季文昭念及萧府的往日之恩,早已当着我的面,亲口对我说过,我和他之间,已经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既然如此,我何错之有?”
郑贺年道:“萧姑娘,这与你知不知道我师弟的身份无关,凡事都要讲求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就是,你趁我五师弟昏睡之际,偷偷抄录了我派流落在外的师门宝物!更何况,我五师弟当时是戴罪之身,他无权处置我派的师门宝物,更无权代替我派原谅你的偷窃行径。”
萧兰儿恨到极处,反而平静了下来,说道:“我就只抄了一份,被我弟弟偷出来的那一份就是,信不信由你!至于我还告诉过谁,我想也不重要了,过了今天,不用我说,全天下的所有人也都会知道的!”话落,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郑贺年自然知道她在笑什么,也知道翠微剑派从今往后都免不了会有一些麻烦了,想了片刻,忽然问道:“听我的五师弟说,萧姑娘有过目不忘的才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萧兰儿脸色阴沉下来,说道:“你胡说!”
郑贺年却不再管她,面向谢晓天道:“谢老前辈,她无论如何都已看过我派的师门宝物,就算没有留下其他的抄本,也难保她心里没有记下上面的全部内容。”
谢晓天眼珠子一转,不禁看向了卢靖南与沈轻鸿,果见卢靖南与沈轻鸿已在面面相觑,蠢蠢欲动。
还不等谢晓天表态,卢靖南已开口说道:“郑掌门此言差矣!萧姑娘救下冯海本是无心之举,发现他身上的东西也是无心之举,抄录之时虽是有心,却仍旧还不知道翠微剑派为何物,虽然后来的事实表明,东西的确是你翠微剑派的,但你用后来发生的事实,去狡辩从前发生之事,未免有些牵强附会吧?”
沈轻鸿也道:“更何况,冯海虽然是戴罪之身,但却对萧姑娘隐瞒了身份,你既然要追究后来发生的事实,也应该先去追究冯海隐瞒身份之责才对,反将问题追究于萧姑娘一身,这岂不是强词夺理吗?”
郑贺年一时无言反驳,想了想,说道:“可谁能保证她就真的没有留下其他的抄本,谁能保证她没有背下上面的内容,谁又能保证她日后不会再对别人说起?”
卢靖南与沈轻鸿相视一眼,对此都是无法保证,于是,便都看向了萧兰儿。
萧兰儿冷冷地望着郑贺年,问道:“你想怎么样?”
郑贺年想了想,说道:“我也并非是在为难你,只要萧姑娘你肯当众写下一封许诺书,保证今后绝不会泄露我派的师门宝物,我便不再追究!”
这句话虽然让人十分不爽,但听起来却是宽宏大量、颇有气度。
众人一时都不再说话,等着要看萧兰儿的态度。
萧兰儿静默了片刻,忍恨道:“好,我写!”话落,向不远处走去。
不远处的地上放有一个托盘,托盘上是冯海曾用过的笔墨纸砚。
她走到托盘旁,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提笔便在宣纸上写下了两行精致的簪花小字,随后丢下笔,端起托盘,起身扔给了郑贺年。
郑贺年抬起右手稳稳接下飞来的托盘,看了看宣纸上的字迹,轻易就能分辨出,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字,绝非是萧世仁身上的那一份抄本可比!
一瞬之间,他便已能断定,萧兰儿当初抄录的那一份抄本,还在萧兰儿的手中!
但纵然如此,他也已经不能明说了,因为,他如果说了,就推翻了冯海先前的认罪证词,等于不打自招了。
可他岂能甘心?
于是,郑贺年又将托盘扔给了萧兰儿,说道:“萧姑娘,你还须再写上一句话。”
萧兰儿接住飞来的托盘,对峙着郑贺年,虽不明白他是何居心,却也已不愿意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郑贺年道:“只是许诺没有用,你还须承担失信后的代价,如果日后,你将我派的师门宝物私传给了任何一个人,就必须接受我翠微剑派的一切责罚!”
这分明就是一个吃人的陷阱!
萧兰儿已是忍无可忍,问道:“我如果不写呢?”
郑贺年道:“那萧姑娘便不能走!”
萧兰儿面对这般的咄咄逼人,随即松开了右手,任由手中的托盘摔在了地上。
这就是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