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闻言,眉头微蹙,不解其意,遂问:“此乃何故?”
袁洪低首拱手,沉声而道:“我今已弃剑法,剑于我已无用,且未能将恩师所授剑法光大,实无颜面见恩师。”
孔宣眉头紧蹙,面露不悦之色,将双剑硬塞回袁洪手中,语气严厉地说道:“此双剑乃玄鸟亲赐于你,若要归还,亦须你亲自前往,此事岂能假手于人?”
袁洪目光落在双剑之上,面露难色,羞愧之色难以掩饰,终究无奈地接过双剑,将其收好。
二人疾驰于途,途中凤族之人频频窥视,却无一人敢于上前阻挠。
袁洪心中暗自揣度,孔宣在凤族之中,地位定然非凡。
二人穿林越岭,终于抵达一道石门之前,推门而入,便进入了火山腹地。
随着深入,温度逐渐升高,道路曲折蜿蜒,然而不久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之地映入眼帘。
眼前一片红光映照,下方岩浆滚滚,热气腾腾,不时有泡泡破裂之声。
岩浆之中,几根石柱孤零零地矗立,犹如孤岛般点缀其间。
孔宣沉声吩咐:“此地乃不死火山之腹地,你须紧随我后。”
孔宣言毕,便施展妖力,牵引袁洪紧随其后。
二人身形矫健,一跃而起,轻盈越过沸腾的岩浆,踏足于石柱之上,如履平地。
孔宣在前,袁洪紧随,一路飞跃,终于抵达另一处石室。
石室之内,一名身着青衣的凤族少女向孔宣行了一礼,轻声道:“少族长,不死火山之中,唯有朱雀长老尚在,至于玄鸟长老……”
少女言至此处,便不再多言,神色间流露出几分忧虑与迟疑。
袁洪跟随在后,耳闻少女之言,心中波澜起伏,未曾料想孔宣竟有此等身份,乃是凤族少族长。
不解堂堂凤族少族长,何以屈尊降贵,投身于大商,担任一名总兵之职。
他百思不得其解,孔宣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孔宣闻言,眉头紧蹙,面色不悦,沉声说道:“玄鸟姑姑又往西昆仑去了!”
那少女见状,瑟瑟发抖,不敢多言。
随着一道式门缓缓开启,一位红衣女子款步而来。
女子衣裳绣着金丝,熠熠生辉,红衣如火,映衬着她的肌肤更加白皙如玉,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既端庄又优雅,令人不敢直视。
红衣女子柔声劝解:“孔宣,勿需对小青过于苛责。玄女心怀人族,非小青所能左右。她得西王母青睐,拜于其座下,亦是一番福分,何须多虑。”
孔宣听罢,面露不悦,冷哼一声,拂袖而坐,独自生着闷气。
孔宣心中自恃凤族尊贵,不输于他族,然而玄鸟却心系人族,化身玄女,拜于西王母门下,修习神道,游走于人族之中。
玄女,又称壬女。
而炎帝乃任女所生,又有传言任女即壬女,即为玄女,故有炎帝乃玄女之子之说。
然,姜姓,原指任女所生,故被视为炎帝之后。
是以,人族之王之妻,多取“任”姓或“姜”姓女子,以示正统,亦求吉祥。
昔日,蚩尤残暴,黄帝与蚩尤鏖战于涿鹿,玄鸟化为玄女,传授兵法及登仙之术,成了黄帝之师,助轩辕黄帝击败蚩尤。
后来,玄鸟又降卵生商。
此玄鸟,实乃凤族之先贤,却未为凤族谋取私利,反是心系人族,奔波劳碌。
此情此景,令孔宣,凤族少族长,心生不满,愤懑难平。
然而,孔宣虽心生不满,却亦无可奈何,毕竟玄鸟乃其长辈,他只得顺从,不敢有违。
孔宣虽心中不愿承认玄鸟为“玄女”,凤族众人皆知其对此称呼甚为厌恶,除朱雀外,无人敢在孔宣面前提及此二字。
红衣女子含笑轻启朱唇,道:“孔宣,你既携客至,何不为姑姑引见一番?”
孔宣这才想起一旁静立、不敢多言的袁洪,顿时眉开眼笑,向红衣美妇介绍道:“此乃袁洪,乃我大商之同僚,亦是妖族中人。朱雀姑姑,你或许不知,他亦是玄鸟姑姑之徒。”
孔宣提及“玄鸟姑姑徒儿”之时,目光落在袁洪身上,眼中流露出一抹亲切之情。
他孤身潜伏于大商,无伴同行,如今得袁洪相伴,日后便可共饮欢谈,畅饮作乐。
袁洪闻孔宣言及红衣女子乃“朱雀”,内心波澜壮阔,急忙跪拜行礼。
“梅山袁洪,拜见朱雀大人!”
朱雀面带慈容,含笑而语:“你既玄女门下,自非外人,无需多礼。”
袁洪闻言,面露尴尬之色,本欲解释自己与玄女仅存师徒之缘,未曾正式拜师,却被孔宣一瞥,便将话咽了回去。
随后,孔宣将圣旨上所载“大商二十八年气运”之言,一一告知朱雀。
袁洪亦在一旁,补充妲己入商、寻粮种之事。
虽知玄女不在,但孔宣却仍不愿踏足西昆仑,去寻玄女。
朱雀与玄女同为凤族之长,届时只需请朱雀代为传达,便可免去亲往西昆仑之劳。
朱雀聆听二人之言,直至他们言毕,方才含笑开口:“你等埋怨玄女忽略凤族,独宠人族。然而观你等今日之举,不也是心系人族乎?”
孔宣闻言,顿时心生不悦,反驳道:“此乃两码事,大商以玄鸟为图腾,国运盛衰,关乎凤族气运。人族之事,与我何干?”
言下之意,乃是他关心一国之兴衰,而非一人族。
朱雀轻掩红唇,含笑反问:“那粮种之事,岂不也是关乎人族?”
孔宣心中自是明白,寻得粮种之事,于大商之兴盛、于人族之福祉,皆息息相关,他岂能不知?
孔宣面对朱雀的戏谑,却是哑口无言,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启齿。
朱雀见孔宣无言以对,嘴角微扬,含笑道:“粮种之事,对凤族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两三日间便可为你备齐所需。至于大商气运之事,则需你亲自去探究。”
孔宣迟疑片刻,终是开口问道:“那玄鸟姑姑……”
朱雀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如今人族乃天地主角,凤族欲洗清昔日之血孽,自需借助人族之气运。玄女虽拜入西王母座下,看似心系人族,实则亦是为了凤族谋取功德。”
孔宣眉头微蹙,不解地追问:“然而,玄女为何要拜入西王母座下?”
朱雀沉声而答:“我等凤族,素来未有人族修炼之术,亦无助人族之法。”
孔宣听罢,心中一阵迷惘,莫非这数千载岁月,他竟一直误解了玄鸟?
孔宣闻言,心中一震,方觉凤族所修之术,乃是血脉中传承的妖法,非言语所能传授,自然无法授予他人,更无兵法可传授于黄帝。
孔宣心中感慨,玄鸟不惜自降身份,拜于西王母座下,忍辱负重,只为求取人族功德,以洗净凤族之血债。
玄鸟,原是凤族之血脉,素无伴侣,怎会诞下人族后裔?至于世间所传,炎帝乃玄女之子,此事关乎玄鸟自身清白,她却置若罔闻,未曾出面澄清。
他这晚辈,竟未能洞察其苦心,反而心生怨怼。
念及此处,他眼角不禁泛起泪光,急忙将头转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