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礼见状,不禁心生轻蔑,放声大笑:“可笑,可笑。这便是人族,这便是所谓的贵族!”
言罢,戴礼便带着不屑的笑声,挥袖而去,留下一片哗然。
杜元铣急忙上前,紧紧抱住帝辛的大腿,泪水涟涟地哭诉道:“大王,求您开恩,老臣曾为先王立下汗马功劳,恳请大王高抬贵手,莫将老臣视作人畜,献祭于戴礼。”
妲己轻轻退至一旁,柔声安抚道:“戴礼仙人已然离去,料想不会再提及人畜之事,杜太师大可安心。”
杜元铣听闻此言,方才勉强止住泪水,眼中红肿,环顾四周,心中仍旧惊魂未定,他仍旧不敢确信。
帝辛面露羞怒之色,一脚将杜元铣踢开,厉声呵斥道:“你身为太师,竟如此失态,真是让人族颜面尽失。”
杜元铣踉跄后退,颓然跌坐在地,神情呆滞,不敢再发一言。
商容、比干等人心中惊惧未定,连连摇头叹息,面露忧色。
此番变故,确实令人族颜面尽失,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大王,妾身以为,大王身为人王,岂能向精怪低头,以子民为献,卑躬屈膝,以求一时之安?自三皇五帝以来,人族无不凭借自身之力,为子孙后代打下坚实基业。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此乃先贤以不屈之志,为人族留下的宝贵精神。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此乃人族先贤所传之气节,激励后人自强不息。”
妲己言辞恳切,目光坚毅,语气中流露出对人族精神的深深敬仰。
妲己,原为轩辕坟之守墓三妖之一,乃轩辕黄帝御下,其诗词虽承袭前世诗人之笔,然其言谈间所流露之情感,却是真挚动人,情真意切。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无不震惊。
妲己之言,虽不显激昂,却字字珠玑,言辞间流露出对人族先贤们奠定基业、铸就辉煌的深沉敬意。
自古以来,人族何曾不是前仆后继,不畏艰难险阻,以热血染红苍穹,何时曾卑躬屈膝,屈服于命运?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自人族诞生之初,便未曾依赖外力,一切成就皆是人族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所得。
如今,岂可轻易向那些精怪伪神低头,放弃自古以来的独立与尊严?
妲己之言,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众人脸上,令他们羞愧难当,深感愧对先祖,愧对人族之荣耀与尊严。
“好,好一句‘留取丹心照汗青’,好一句‘君子以自强不息’。拟旨!”帝辛豪放地大笑一声,随即下令,其声如雷,充满了决断与豪情。
驾官闻令,躬身启圣旨,执笔静听,准备将帝辛的旨意一一铭记。
“自今日起,废除人祭。若遇精怪不服,作乱人间,则以妖怪邪神视之,各关守将须时刻警醒,刀剑出鞘,誓死不屈。此外,招贤馆广纳贤才,寻觅人族修炼之道,传授于大商,以壮我族。”帝辛威严地宣告。
“吼~”
帝辛言罢,九间殿外忽现一巨大虚幻金龙头,朝天怒吼,声若雷鸣,响彻朝歌城。
气运金龙!
众人纷纷步出殿外,仰望那巨大金色龙头,无不心潮澎湃,震撼莫名。
但见金龙于皇宫之上盘旋一周,一声震天呼啸,随即俯首,化作一道金光,消逝无踪。
众人相视无言,心中忧喜交加,对于金龙的乍现乍隐,无不感到困惑,难以分辨此乃吉兆抑或凶兆。
“大王,气运金龙乃我大商气运所凝,大王此举,实乃利人族、利大商之举,自然获得气运金龙之认可,大王圣明。”尤浑,一直未曾出声,此刻却立刻出言,奉承帝辛。
众人闻言,心中虽有疑惑,却寻不出其他合理之解,只得纷纷颔首,附和尤浑之言。
帝辛闻言,心中喜悦,便顺势说道:“杜太师年事已高,不如就此告老还乡,安享晚年之乐。”
帝辛话音刚落,比干便心急如焚,急忙上前进言:“大王,司天台之职,非但关乎观天象以预测吉凶,更与百姓农事息息相关,需依天象定农时。大商国不可无杜太师,还望大王三思。”
比干,司农之职,与杜元铣私交甚笃,两人之间常有往来,比干自然不忍心看到杜元铣官职被罢。
比干深知朝中改革之必要,然而朝中文臣中,实干之人寥寥无几。
天象对于农事而言,乃是不可或缺之关键,民以食为天,若无天象指引,农事必将受阻,大商势必陷入混乱。
妲己闻言,方才忆起,此时之农历乃承袭自前朝“夏历”,与两千年后之农历迥异,且尚未确立二十四节气,尚无法精确推算四季之更迭,故需仰观天象,以适时调整农事。
妲己心中了然,大唐年间,农历已历经三次重大改革与修正,其精确度已显著提升。
她暗自思量,必须寻觅一个适宜之机,方能将唐朝之农历引入此世,以助农事活动之精准。
妲己心中暗自思量,杜元铣既通晓天象,对农事自然亦有深刻见解,大商国粮食产量日渐丰盈,对农业人才的渴求亦随之增长。
日后,大商粮种日益增多,人才却日渐稀缺,更应留住杜元铣,至少得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
念及此处,她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嫣然一笑,向帝辛进言:“大王,王叔所言甚是。杜太师精通天文,对农事亦有深刻见解,非是那等尸位素餐之辈。大商百姓岂能无杜太师?”
杜元铣闻此言,心中顿感一股暖流涌动,未曾想到,自己方才对妲己的激烈言辞,她竟能以德报怨,为他辩护。
这份宽容与大度,令他深感羞愧,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
帝辛闻言,心中微动,他温柔地询问道:“依爱妃之见,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依妾身之见,如今朝堂正值改革之际,礼部尚需人手,可将司天台改编入礼部,授杜太师为礼部尚书,兼户部侍郎,辅以农事。”妲己进言道。
礼部掌管祭祀,户部负责农事,杜元铣兼此两职,实为合适。
“这……”帝辛微微皱眉,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杜元铣虽为前朝老臣,却非朝中重臣。
方才帝辛的一脚,令杜元铣狼狈不堪,心中畅快之余,也在思索如何寻得合适理由,将杜元铣逐出朝堂。
原以为杜元铣对妲己出言不逊,会激起妲己的报复之心,寻思着如何找人替代其职,以掌管天象。
然而,妲己竟以德报怨,宽宏大量,留杜元铣于其位。
妲己见帝辛犹豫,便故作哭泣之态,矫揉造作道:“大王~,妾身对天象亦颇有兴趣,正欲向杜太师请教,以增长见识。”
妲己心中明白,欲将唐朝农历之事公之于众,亦需有威望之人予以证实,以助其推广。
杜太师,作为朝中权威,短期内尚不可轻言离去。
帝辛见妲己楚楚可怜之态,心中怜惜,哪敢有违其意,当即应允,允其所言。
杜元铣闻言,感激涕零,拜谢道:“老臣感激不尽,多谢大王与娘娘的宽宏大量。臣定当竭尽全力,配合朝堂改革,恪尽职守,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