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片浩瀚的星空,柯凡再一次看见了那个光着小脚丫的小女孩星心,只不过和前两次见到的她不同,这次的她却看着这片星空流着泪。
“呐,你说为什么这么多星星,都会发光呢?”星心流着泪看着星空对柯凡问道。
眼泪顺着星心漂亮的小脸蛋留下来,每一滴落下的眼泪,都发出了如钻石般闪耀的光芒,然后慢慢的落下,化成了一颗新的星辰。
柯凡看着流泪的星心,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双和星心一样的瞳孔也跟着流下了眼泪,那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悲伤,仿佛他和这个小女孩的心连接一样,她的悲伤也是自己的悲伤。
星心那双极美的星空眼眸看向柯凡,道:“你以前说是因为有我,才会有这些星星的光芒,但是现在……”星心还想说什么,可是再也没有说下去,反而看着柯凡,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柯凡见状,直接上去抱住了大哭的星心,带着极度悲伤的情绪哽咽道:“不哭!不哭!我们都不许哭!”
而在此时,在两人的身后,另一个柯凡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的转过身,用那双黑色的瞳孔,看着这片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五颜六色的星空。
“真美啊……”
艾薇将还在睡梦中的柯凡放在地上,转身又看向了还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璇,慢慢的走过去,问道道:“你能告诉我些什么吗?”
可现在的璇除了还能进行微弱的呼吸,什么也说不出来。
“算了,你还是等他来给你一个痛快吧。”艾薇说完,随手在他身边画了一个结界,这个结界会暂时缓解他的痛苦,并且会吊着他最后一口气。
做完这些事,艾薇回到柯凡身边,然后在周围补下了一个非常大的空间结界,她已经感觉到有人来这里了,只能暂时将他们三个人藏起来。
随后,在这个空间结界中,艾薇又一次用魔灵能量治疗柯凡重伤的身体。
因为这次柯凡受的伤很严重,她选择使用了魔灵能量,虽然这份能量她不怎样想用,但现在的柯凡需要这股能量。
再次探查柯凡的身体,艾薇发现柯凡的身体已经变回了以前的样子,而他体内的经脉仿佛被什么封印一样,而每次自己的魔灵能量进入柯凡的体内,也只能在有限的环境内缓解他的伤势。
艾薇也想认真的探查柯凡体内的情况,但封印他体内能量实在是太强了,强到她哪怕只是触碰,精神都会被什么狠狠地刺激一下。
既然他体内的能量无法解释,那就看看他脑海的记忆吧。
于是艾薇开始看看柯凡从小到大的记忆,可惜的是,她只能看见柯凡八岁之后的记忆,而那段记忆,除了每天为了生活奔跑的以及动不动就被欺负的柯凡和一个颓废的璇,再无其他。
再看看最近的记忆,艾薇遇到柯凡之前在索拉泽城的时候,那时的情况就跟记忆里差不多,只不过就是那个颓废的璇死了而已,但令艾薇感到奇怪的是,本来才搬去索拉泽城不过三天的柯凡,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认为他们去了好几年?改变一座城市所有人的记忆?谁能做到?
“难怪另一个你对他仇恨这么深,而你却没有太多感觉,这样看来,你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一样,接触这个世界不过几个月时间,但却有人在你脑海里硬生生灌注了十年的记忆,而你拼命的修炼,也不过只是从真正你那里得到的力量而已。”艾薇看着柯凡,带着同情的语气说道。
然后艾薇轻轻的将手放在柯凡的额头上,慢慢道:“怎么说呢?你是完整的人,却又独立于真正的你,而为什么你会出现,我不知道,不过不管是你还是他,都是我的。”艾薇说完这句话,看着柯凡,温柔的笑了。
而在空间结界外,骑士团顺着魔法痕迹找到了这里,可是除了发现这里有剧烈的战斗外,什么也找不到,搜寻了一会儿后,骑士团便回去复命了。
外面的时间过了差不多一天左右,柯凡还是没有醒过来,艾薇也不着急,就那样安静的等着。
而还躺在地上的璇,也因为伤势过重,昏了过去,不过有艾薇吊着他的命,他暂时还死不了。
星空之中,黑瞳柯凡看着星空中那一幅幅的闪过的画面,内心波起了一阵涟漪。
这是另一个他愿意和他共享的记忆,是他八岁之前的记忆。
那时的他还不叫赫尔伽德·柯凡·修,而叫尼尔·柯凡,出生在帝国东部的灵云城灵云侯爵尼尔·哈德的儿子,而他的母亲是神水与宽容真神希尔虔诚的教徒,叫瑟拉。
八岁之前,他作为侯爵的唯一孩子,得幸福的家庭的关爱,每天都开心的笑着,无忧无虑的玩耍着。
父亲虽然是一城之主,工作的时候很严肃,但和他呆在一起就会很温柔,还会教他剑术和魔法。
母亲每次和他呆在一起,就会给他说希尔的仁慈,还会给他讲当年十二真神打败魔王的光荣事迹,并好好的嘱咐他以后成为一个合格的侯爵,守护这片大陆善良的子民。
那时小小的他每天都有父母陪伴着,过得十分充实和快乐,直到记忆中,那个男人的出现。
柯凡看着这些幸福的记忆,内心的十分的触动,他以前也那么幸福过吗?可在他的记忆里,每天都在为了生活奔波,还要照顾一个废人般的“父亲”。如果不是那个叫纳耶莎娜·艾薇的人出现,他恐怕只会早就死在了城墙之下。
而这几个月的经历,让柯凡经历了许多,这些经历十分的痛苦,却又让他感到真实,这是记忆中没有的真实感,仿佛自己记忆里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梦”一样,而现在看到的过去,在他感受中,也不过名为“幸福”而已,完全没有亲身经历的真实感。
看完了过去的记忆,柯凡再度看向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唯独眼睛不同的人,那一瞬间,他的感觉是,自己不过是那个人的镜子罢了,一面只能看见的镜子。
而那拥有着星空瞳的柯凡,正温柔的抱着星心,星心也在躺在他的怀里安静的睡着。
“我想问你一些问题。”黑瞳柯凡对星空瞳柯凡说道。
星空瞳柯凡看着他,回答道:“抱歉,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什么。”
“不,我不想问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只想问问这个孩子是谁。”
星空瞳柯凡听到这个问题,突然笑了,然后温柔的看向睡着的星心,回应道:“她呀!是我最重要的心,是我,也是你,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心,因为只有她,才能让我们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
黑瞳柯凡听罢,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悟,只是笑着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肯定背负了许多,刚才看到他们两个相拥哭泣,就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羁绊有多深,而自己不过是他的一部分,虽然有独立的思想,但不管怎么说,他才是真正的赫尔伽德·柯凡·修。
“以后,我会和你分开的,作为我的兄弟。”星空瞳柯凡突然对黑瞳柯凡这样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两不一样,更何况你也不想和我共享一个身体对吧。”
“虽然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你要是这样做,我也无所谓。”黑瞳柯凡无奈的说道,他不知道这个星空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但只要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就可以了。
“谢谢,那现在你出去吧,我要安静的赔她一段时间,所以在我重新出现之前,身体的主导权都是你。”
“嗯。”黑瞳柯凡应了一声,然后一抹星光出现,他随着这抹光芒的指引,慢慢睁开了现实中的眼睛。
“醒了?他有跟你说些什么吗?”柯凡刚刚睁开眼睛,便看见守在自己身边的艾薇。
“没有说什么,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但如果可以,他应该会告诉我一切的。”柯凡无力的说道。
“是吗?”艾薇不解的看向柯凡。
“没关系,反正你知道我们不一样就可以了,哦对了,他呢?”柯凡岔开了话题,转而问起了璇。
艾薇见柯凡不想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便指了指璇所在的方向,说道:“他还没死,在那儿,另一个你叫你杀了他。”
柯凡见状,连忙起身,虽然艾薇帮忙治疗了自己,但现在身体还是一阵酸痛,很不舒服,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而是要和璇做一个了结。
柯凡来到璇的身边,璇现在已经变成了原来人类的样子,也醒了过来。
在璇看见柯凡的那一刻,想要挣扎着说什么,他受的伤太重了,除了呻吟,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艾薇老师,就把他放在这吧,我对他没什么太大的恨意,所有的一切,应该由另一个我来了结。”柯凡说完,看向了璇,摇了摇头,便从他身边走开了。
璇听到柯凡不杀他,突然安静了下来,眼角出现了一丝泪痕。
“随便你吧,魔族的恢复能力很强,他这种情况最多十天就可以重新走路了。”艾薇也不管璇,从一开始她就不打算插手,除非柯凡真的打不过。
其实柯凡不杀璇还有一个理由,就是这个看起来十分凶狠的人,其实也有着名为“幸福”的过去,而这段过去,是他和另一个他之间共享记忆所知道的,他也知道另一个他为什么要给他看璇的记忆,为的,就是这个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