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天下最了解小桃璃的只会是天剑宗,让夏山意外的是花剑落如何猜到自己的心事。
“你看小桃璃的眼神和他人不同:好奇、喜欢、宠爱、迷惑。这样的眼神我只从父亲那里看到过。”
花见落很认真的看着夏山,“所以你想解开他身上的迷团?”
夏山神情庄重回答到:“是!想必你也知道他的身份。”
“当年父亲与我说过,他本是一株碧桃,机缘之下化为人形。”花见落的说法印证了夏山的猜测。
“小桃璃随父入宗有800多年,一直是这副样貌。”花见落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世间有一方人间仙境叫‘桃花源’,那里或许会有你要的答案。当年我父亲便是在那里悟道通天。”
花见落之所以将小桃璃的身世和盘托出一是因为夏山于他有再造之恩,另一方面是夏山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除好奇之外没有掺一丝其他的情绪。
但凡夏山表现出任何一丝的贪婪、邪念花见落都会守口如瓶。
“我只是好奇这世间的变化,如今天下势起,妖魔横行,我想知道源头在那里。”
“当初我父亲和神皇殿下认为你便是开启这世间大道之门的钥匙。如今看来你所顾忌的也不无道理,人间势微,已经危如累卵。你怎么做是你的事,但是祸不及小桃璃,你如果能答应今日方可将他带走。”
说话间花见落已经离开了抬步离开望月潭。只留给夏山一道孤傲的背影。
有风轻拂,夏山回过头。
只见原本飞舞而下的水流消失了,一道平滑幽深的剑痕出现在原来泉水贴附的山崖上。
剑痕自上而下,深入山体,不知深几许。水潭的水和那群嬉戏的游鱼也消失了,剩一方了无生机的空潭。
感受着那道剑痕上残留的剑意,夏山有所明悟:一念永恒,最快的方法就是斩。她这一剑斩的是情。
有情众生之道,无情自然之道。
斩了七情断了六欲,如今花见落修的便是无情剑道。
夏山不知道她在梦境中经历了什么,至少现在看来没有变坏。
思索间金明带着小桃璃回来了。
夏山一把拉过小桃璃,接过她手中的食盒。
小桃璃:“掌门师姐呢?”
夏山:“她伤势未愈,须闭关修养。临走时叫我好好照顾你。”
金明第一时间便看到那道贯穿天地的剑痕,心神微凛。
好强大的剑势!这是他见过最霸道凌厉一剑。
在二人的连哄带骗之下小桃璃跟着出了天剑宗。
二人刚出宗门,一道惊鸿闪现。
千里传书,一封淡绿色的信笺,出现在金明手中。
绿色的信签纸,整个天下只有一人使用,那便是万象楼的幕后之人。
金明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夏山,将信递了过去。
夏山没有接:“念。”
金明讪讪的笑了笑,将信展开。只看扫了一眼金明的神情便呆住了。
他苦笑着将信递给夏山:“自己看。”
夏山仍旧没有接,他瞥了一眼,信上只有8个秀气的小篆:三日未回,拆你酒楼。
“小师弟……可被你害惨了。当日朝都你就该和她见上一面……”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夏山想躲也躲不掉,以万象楼当今的势力,夏山的苏醒自然无法一直隐瞒下去。
“那便回去吧。醒来后就把你这个掌柜的拐跑了,还没到你酒楼里品尝一番美酒佳肴。”
“我也好久没去了,师姐不带我去。她还说金明师兄的烤鱼是世上最难吃的。哼……才不是。”
说完一把抱住金明,一脸献媚的表情。
一路无事,三日后几人乘船逆流回到了景行踪山脚下。
月下楼前,一群人对前月下楼指指点点,怨愤不已,门口则站着三个楼内的小斯。
金明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带着夏山和小桃璃走后门回到了酒楼内。
月下大厅内坐着一位女子,一身淡绿色素衣,芙蓉如面柳如眉,肤如凝雪青丝如缎。
此时正看着江水出神。听得传来动静她轻转皓首回眸一视,看见了那个她牵肠挂肚二百余载的人——夏山。
夏山平静了端详着她,时光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依旧如当年千云镇相见时的模样,只是清减了些许,境界也只停留在寂照圆满。
走近前来,夏山在她的对面坐下。
“我去了天剑宗。”
夏山自然不是对她汇报自己的日常,慕惜裳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是专注的看着夏山的脸,显然是要听他接着往下讲。
“她放下了。”
听得这句话,慕惜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为所动,依旧静静的看着夏山,想要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说。
“……人间正道是沧桑……”
被慕惜山这样看着,夏山手心微湿,前面那句话终究是不敢说出来,后面的话又说不下去。只能笑一笑,自顾的想化解尴尬的场面。
“你去了都城,从我门前路过,你走了?我想你念你二百年……或者你可以继续沉睡。”
慕惜山轻轻的说着,平静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我师姐受伤,我让她暂时陷入沉睡,她已经漫无目的苦苦找寻了二百年。她终究不是花见落,醒来后仍旧没有人可以阻止她,直到她死去为止。”
“你是害怕我会像她们一样吗?”
“是……”
“你感觉不到我已经成为了和她们一样吗?”
……
夏山如何不明白。当初一面之缘,却纠缠不清百年,他陷入沉睡对身后之事假装浑然不知。
夏山是她慕家的救命恩人,千年大劫,慕惜山作为一个历史见证者,亲眼目睹了一切。
强者陨落、宗门破灭、家人战死、夏山生死不知,她从一个弱女子,举目无亲,心衰若死。
白河在寒冷的冰原将失魂落魄的她找回,告诉了她夏山的消息后。
从此夏山便成为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强忍伤痛,逼迫自己不断前行。
最终在天擎皇朝和景行宗的帮助下成立了万象楼,组建了覆盖天擎大陆的强大的谍报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