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早朝还未散,乾阳殿中,玄宁帝一身龙袍坐在龙椅上,正和文武百官议事。
突然一太监闯进大殿,也未禀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皇上,不好了,明鸾公主落水了!”
玄宁帝倏然抬头,手中的折子落在地上,脸色大变,鸾儿落水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顾不上细问,起身疾步往外走。
然而大殿中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似一道极光,一线惊电,瞬间已经飞掠出大殿,
向着内宫而去。
燕昭宇和君烨到的时候,二白已经被救上岸,浑身湿透,跪坐在一女子身旁,正一下下用力的暗哑着她胸口,似要将她救醒。
君烨单膝跪在她身侧,一把将二白揽在怀中,声音因太过紧张而沙哑,“怎么了?”
他知道二白最怕水,以前在香苏别苑时,他还欺负过她。
二白浑身冰冷,头发上水顺着脸庞滑滴下来,落在男子的衣衫上,很快便将男人的深紫色的朝服洇湿了一片。
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君烨,她死了!”
拉她下水的女人是湘良媛,本已经奄奄一息的湘良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埋伏在这里,然后拽着她一起掉入湖中。
本虚弱的身体在最后临死之时竟生出巨大的力量,紧紧拽着她不放,然而被救上来后,她已经死了!
君烨听出二白声音中的惶恐,抬手一下下抚着她的长发,低声安慰道,“不要怕,我在这里!”
二白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不知是因为落水,还是死去的女人,惊惶不定,此时被男人抱在怀里,急促的心跳才稍稍平稳。
燕昭宇走过来,看到君烨怀中的二白,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目中却又冷色染上来,寒声问道,“怎么回事?”
宫人跪了一地,惊惧请罪,将湘良媛突然冒出来,然后拉着明鸾公主落水的事说了一遍。
燕昭宇俊美的脸一下子变的寒凉,怒道,“宇兰宫宫人看管不力,所有宫人全部处死!”
“是!”
邱忠垂着头,面无表情的应了声,带人就要前往宇兰宫。
“不要!”二白倏然抬头,看向燕昭宇,“此事还未查清楚,不要牵连无辜!”
湘良媛本病卧在床,一连几日都不曾进食,只靠着太医开的补药吊着一口气,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她口口声声说自己害死了许昭仪,还要害死她,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许昭仪死的那一晚,知道内情的人不多,都被邱忠私下吩咐过,是谁将消息传到了湘良媛的耳中?
一切都很蹊跷,处死宫人并不能解决任何事。
燕昭宇幽幽的看着她,走过来,对着她伸手,“你浑身都湿了,我先送你回宫。”
二白心神混乱,风吹在身上,冷的刺骨,缓缓点头握着燕昭宇的手起身。
燕昭宇脱下身上的龙袍披在二白身上,懒腰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延寿宫走,边走边道,“封了宇兰宫,彻查此事!”
“是,奴才遵命!”邱忠忙恭敬应声。
芙洛见死了人,也吓的不轻,不敢看湘良媛那种可怖的脸,走到君烨身侧,蹲下去,低声道,“君烨哥哥,鸾姐姐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
君烨淡淡点头,瞥了一眼死去的湘良媛,眉心轻蹙,拂袍起身。
燕昭宇抱着二白的身影已经远了,被花树遮挡,早已看不分明,男人眸光深邃幽沉,掩藏不住深深的担忧。
这宫里本有二白的人,又有燕昭宇相护,他本不曾担忧,如今看来,后宫深深,危机四伏,比他想象的更加让人担心。
二白回了延寿宫,太医已经到了。
开了些驱寒的药让宫人去熬。
二白沐浴后,换了套衣服出来,燕昭宇还在外面等着,一脸沉郁。
“鸾儿!”燕昭宇起身,大步走过来,摸了摸二白略苍白的脸色,“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二白摇了摇头,只是脑袋有些晕沉。
“我一定会彻查此事,查出幕后之人!”燕昭宇目光阴戾。
他们皆知道此事背后定有人指使,否则湘良媛病卧在床,怎么会知道二白杀了许昭仪,还说要杀她,分明是背后有人挑拨,怂恿湘良媛。
湘良媛病了多日,心志摧毁,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她疯狂。
二白坐在矮榻上,双臂抱膝,长发散下来,格外的安静。
“怎么了?”燕昭宇在她身前单膝跪下去,将她长发理到耳后,温柔的仰头看着她。
二白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定是着凉了,宫人在熬药,喝了就好了!”男人温和道,“去床榻上睡一会吧!”
“好!”二白微一点头
躺在床上,二白看着燕昭宇,“不要再牵连无辜,不管幕后之人是谁,查到后定要告诉我!”
“不要多想,睡吧!”燕昭宇将被子给她盖严。
床帐放下,光线一下子暗下来,二白只觉头昏的越来越厉害,很快睡着。
燕昭宇坐在床边,握着二白的手,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直到宫人进来禀告,才轻步起身出去。
傍晚的时候,二白醒来,见天色已经快黑了,掀开床帐,就见媛美人跪在床下。
见二白醒了,媛美人伏下身去,沉声道,“珺媛护主不力,请掌柜的责罚!”
二白揉了揉眉心起身,“起来吧,不关你的事!”
媛美人端了放在一旁桌子上的驱寒的汤药,放在唇下尝了一口,双手递给二白,“正好可以喝,掌柜的先把药喝了吧!”
二白睡了一觉起来,头晕的似更厉害了,盘膝坐在床上,接过药碗也不用勺子,直接喝了半碗。
实在苦的厉害,皱了皱眉,剩下的半碗难以下咽。
媛美人坐在床边上,拿了粒蜜饯给二白。
“掌柜的,幕后挑唆之人已经查到了,是如婕妤。”
二白倏然抬头,“如婕妤?”
“是,宇兰宫的下人说昨晚如婕妤去看望过湘良媛,在寝殿中两人说了一会子话,等如婕妤走了以后湘良媛便有些不对,一夜没睡,口中不断的胡言乱语和咒骂。宇兰宫的宫人以为她病重脑袋不清楚,也未在意,想着天亮后再请太医过去,谁知她竟会偷偷跑出宫,藏在后花园里等着掌柜的出现。”
“审问过如婕妤了吗,她怎么说?”二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