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二人今日收获颇为丰盛,可以说满载而归。
钓鱼没有常人想的那般容易,运气占很大程度,即使很多钓鱼佬中的佼佼者也经常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种感觉真爽啊!”
陈宝笙内心欢呼雀跃,他之前笼罩在病房的阴霾中太久,心如死灰;除去亲情,他不知已经有多久不曾如此开心。
他笑着看向阿旺,“看来我们今天运气不错!”
阿旺点了点头,他今天大大小小钓了十几条鱼,较往日而言已经算是大收获,可还是比不了陈宝笙的那条青石斑。
他叹气道:“除去那几条小鱼,你光这两条石斑就高过我好多!”
陈宝笙对此不以为意:“我这才几条鱼呀,哪里比得上你。”
“行了,咱俩别在这儿互吹了,赶紧把鱼拿回去,时间长了说不定就死了。”
“对对对,得赶紧回去,死鱼可就不值钱了。”
二人拎起桶就往回走,那条青石斑凭借一己之力占据了一只桶,其余包括老虎斑以内的所有鱼都在另一个桶。
二人顺着原路返回,翻过几个小坡,经过几条小路,就在即将到达村口时,阿旺憨笑道。
“阿笙,这个桶勒的我手疼,咱俩换换呗!”
“好!”
陈宝笙没有多想,再加上阿旺那个桶确实比自己的重,于是一把将阿旺的桶拎了过来,岂料下一秒阿旺的操作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阿旺从兜中掏出一个金属自制鱼器,自青石斑口中穿过,将其单独拎在手上,昂首挺胸的朝金河村走去,只剩陈宝笙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没走多远,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提着板凳从村里出来,在看到阿旺手中的大石斑后停了下来。
“好大一条青石斑!”
“阿旺啊,现在这么大的鱼可不常见,看来把你爹的捕鱼技巧全都学到手了。”
老者昂起头颅,“不过你周爷爷年轻的时候也不差,凭借一把鱼叉就能从海中叉到四五十斤的大鱼,比你这条还要大一倍,回去问问你爹就知道了。”
阿旺也不讲话,一个劲傻笑,听周老爷子在那里侃侃而谈。
陈宝笙脸黑的跟锅底一样,这是傻子?精的跟猴一样。
要是所有傻子都像他那样那世界就每一个笨的。
还有那个鱼器,估计也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就是为了这一刻做的准备,只不过钓到大鱼的是陈宝笙而已。
陈宝笙估计周老爷子已经年过古稀,却依然精神矍铄,口齿伶俐,身躯也不似普通老人那般瘦弱。
虽然其皮肤已经松弛,但还是能看得出隐藏在皮肤下的块状肌肉,这即使放在全国也是凤毛麟角。
这时周老爷子转过头来,看向陈宝笙,“哟,陈家小子也在啊,活着就好,活着才有希望!”
说完朝陈宝笙桶中瞅了一眼,“哟,还有一条老虎斑,也不错。”
男儿天生就对巨物感兴趣,尤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周老爷子,其他鱼在他面前根本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趣。
令他疑惑的是,他总感觉周老爷子在刻意避着他,难不成这里还有什么故事?
“阿旺?”
陈宝笙一回头,只见阿旺已经拎着青石斑走进了村子。
“阿旺,你他娘的等等我!”
二人一路上停停走走,树下的织网聊天的妇人们看到后紧挨着窃窃私语,也不知他们讨论的究竟是的鱼还是人。
阿旺家收鱼的仓库在金河村另一头,由他父亲何成县和招聘的几个工人负责。
等到陈宝笙跟阿旺到达仓库时,何成县不知哪儿听到的消息说阿旺钓了条二十多斤的大鱼,一早就站在门口等着。
何成县胡子拉碴,满脸皱纹,多半头发已经花白,一件海蓝色背心被他穿的包了浆。
他一看到二人就热切的迎了过来,“阿笙啊,你这大病初愈就出门钓鱼,也不怕留什么后遗症,你现在可要小心点。”
陈宝笙连忙笑道:“多谢何叔,我一定会注意。”
何成县眉头一皱,“阿笙,你说话咋怪模怪样的,嗓子受伤了?”
阿旺当即就怼了上去,“这叫失语症,你个老头子懂个屁!”
何成县满脸疑惑,也不恼火,看样子早已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
“这失语症有是个啥?”
阿旺一副`我懂!`的模样,“就是不知道咋说话了,要重新学!”
陈宝笙一阵心虚,其实他也只知道有失语症这个词儿,并不知道具体是啥意思,他也只是情急之下用来搪塞阿旺,没想到现在又被阿旺说给了他爹。
何成县点了点头,拧着眉心松了下来,笑呵呵道,“那就没事,我还以为啥大问题。”
“看来又被人当傻子了”
陈宝笙眉头一挑,现在村里除了熟悉的几人外,至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觉得他傻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是觉得他又哑又傻。
村里就是这样,简单一件小事都能被说出花来,传着传着就变味了,黑的都能给说成是白的。
何成县带着他来到身后的仓库、一处大电子秤面前,笑呵呵的指着阿旺手里的大石斑说道。
“来,拿过来让老子瞧瞧!”
“早他娘的就听说你小子钓了条大鱼,可给老子长脸了!”
阿旺抬头望了他爹一眼,心虚道:“这是阿笙的,我就是觉得这条鱼有点重,所以帮阿笙提一下。”
何成县原本就黑的脸这下更黑了,眉心拧成一团,脸上的褶皱都多了几条,破口大骂。
“何家旺,你他娘的长本事了是吧,敢拿阿笙的鱼在村子里招摇撞骗。”
“老子刚刚牛皮都吹到上天去了,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你何家旺钓上来一条大鱼,现在你说鱼是阿笙的。”
“你说,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阿旺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又理直气壮道,“我啥时候说是我钓的鱼了,我就是帮阿笙拿个鱼,是别人乱想我能怎么办。
何成县脖子青筋暴起,陈宝笙反而快憋不住了。
阿旺还真没说错,他一路上碰到人就嘿嘿嘿傻笑,啥话也不说,别人当然认为鱼是他钓的。
”不能生气!”
何成县心里默念,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毕竟儿子是亲生的,而且就这一个,总不可能一脚踹沟里去
他喘了几口粗气,又看向另外一个桶,原本紧握的拳头也松了下来。
“不错,还有条老虎斑,至少没那么丢人。”
阿旺白了他一眼,幽幽道:“那也是阿笙的。”
何成县再也压制不了心中的怒火,怒吼道:“那你说你钓了条什么狗屎!”
“那可不少,两条石九公、两条花鲈、一条白鲷…”
“加起来也能值个三四十块钱!”
阿旺当场就掰着手指算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何成县拿起了立在墙角的竹条,说完他还一脸傲娇的看向他爹。
谁料何成县抡起竹条就往他身上抽去,嘴里骂骂咧咧道。
“老子缺你那几十块钱?”
“他娘的,老子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别人要是问起来那条鱼多重,你让我怎么说。”
阿旺躲闪着狡辩道:“该多重你就说多重啊!”
“反正别人问的是鱼多重,又没问鱼是谁钓的。”
何成县勃然大怒,怒骂道:“好你个狗崽子,还他娘的敢顶嘴!”
“我是狗崽子你是啥?”
陈宝笙默默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父子俩。
他站在仓库旁边的竹林旁,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阿旺,我为你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