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府衙卧房外。
赵风打发了郎中,径直折返回房中。
一进门,尤楚红就问道:“你是怕我,还是惜我?”
赵风一愣,随即回答:“都不是。”
尤楚红点点头,一副怅然模样。
“如此说来,那便是可怜我了。”
赵风看着尤楚红那哀怨的模样,摇摇头,只好将心中所想解释出来。
“谈不上可怜,各取所需罢了。”
说了一句,他寻了个位置坐下。
“我觉得,独孤阀虽说势力不大,但却有空间,之前发展不起来,那是因为守在皇帝身边,皇帝不敢信你们。我龙国新立,用人无论身份门第,所以我敢用你们独孤阀的人。”
尤楚红若有所思了好一阵,又问:“所以,你逼迫凤儿嫁给你,以奉养之名囚禁我儿,便是想让独孤阀不能背叛?可你都已经做到了,为何又留着我,而不是斩草除根?”
“我从不做强迫别人的事,纳凤儿入宫,原本只是个意外;我本想着,独孤阀会抵抗,结果你也知道,所以我便顺势而为了;否则你让一个姑娘没了名节,今后如何生活。”
赵风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在措辞。
片刻后,他说:“囚禁独孤峰,则完全因为你;你当时带着人跑了,我不留后手,哪敢让独孤阀在我眼皮底下发展?”
尤楚红点点头,刚想再问什么,却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赵风见状,索性兀自说了下去。
“至于留着你,完全是你算我的长辈,而且独孤策还在军中,若你有什么闪失,我回去了,很难给他们一个交代。另外实话告诉你,凤儿和独孤峰,都在恨你。我觉得,没什么惩处比你活着,却被自家子孙仇视更重了吧?”
尤楚红眸子一暗,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对儿孙的所作所为。
这么多年,她一直将发扬独孤阀作为首等要务,心里想着的尽是如何让独孤阀恢复到往昔八柱国的显赫。
然而她却忘了,自己所想未必是子孙所图,独孤凤和独孤策遇到了赵风,因而有了改变,可独孤峰却是大半辈子都被葬送在了她的霸业之梦中。
想到这里,尤楚红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许是梦想幻灭后,她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情感,此刻,尤楚红忽然发现,比起功败垂成,似乎亲情的遗失的确更加可悲。
她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如此说,倒是你赢了。不过,你不怕我寻死?”
“你若不怕自己死了,惹出乱子,让独孤阀彻底灭族,我就不怕。”
说这话时,赵风语气森然,全然没了之前的谦虚和善。
尤楚红盯着赵风的眸子,缩了缩,刚想说什么,就听赵风将一封书信丢了过来。
尤楚红接过来后,展开信札的手,瞬间便是一抖。
这信一共两封,一封是独孤峰请求赵风,有机会代为转交的家书,另一封则是龙卫传回的情报。
按照请报上所说,消息果然如他们预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