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装了个逼,阿祖冲着杰森问道:“杰森先生,以船厂现在的状况,还能维持多久?”
杰森苦笑摇头:“我被那个该死的犹太佬伯格给骗了!一年前,我几乎将所有现金都用来购买这些便宜的旧木料和旧帆布。”
“要不是偶尔维修旧帆船,船厂早就发不出工资,已经破产了。”
“就算如此,我还是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大概有一万三四千美元吧。维修旧船只能勉强发出工资,没什么利润。要是再没有新船订单的话,最多还有一两个月,那些债主就一定会把我告上法庭,逼我破产清算。”
阿祖继续问道:“囤积的旧木料和旧帆布,具体有多少?”
“旧木料有二百多万磅,足够建造两艘两百英尺长的大型飞剪船,或者一艘三百英尺长的巨型飞剪船!”
“伯格那个该死的恶棍,虽然骗了我,但这些旧木料是货真价实的好木材,其中不少是柚木、坤甸木……当然,主要还是橡木、松木和杉木。”
杰森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旧帆布,还有四十多万磅,足够将海湾里所有桅杆上的帆,全换一遍……嗯,应该还有剩!”
“哇哦,好塞雷啊!”
薇薇安听完,忍不住用广东话惊叹了一句。
阿祖也竖起大拇指:“杰森先生,能一口吃下这么多造船材料,不得不佩服您的胆量!”
杰森继续摇头苦笑:“这一大批物资,伯格那恶棍告诉我原本价值八万美元以上,他以最优惠的价格,三万美元就卖给了我!我算了算,怎么都应该是赚的……!”
阿祖不理他的碎碎念,转头问维克:“船长先生,您的具体债务情况呢?”
维克刚才还在幸灾乐祸,听见阿祖突然问他,转头也是变脸似的惨笑:“我在犹太人的银行,总共贷款了两万六千美元。根据贷款协议,分成四年偿还,每年一万美元。距离第一次偿还期限,还剩下,嗯……一个半月!”
阿祖点头,粗略心算了一下:“就是说,你贷款的年息是……20%左右?不愧是犹太佬!”
“20%?有这么高吗……!!!”维克自己从来都没算清过,到底利息是多少。
这小子,只是眼睛转了转,就算出来了?真的假的?
阿祖双手抱胸,目光扫视众人道:“先生们、女士们!也就是说,我们要在一个半月以内,至少赚到两万五千美元以上,才能避免杰森和维克两位先生破产的结局!”
“我……我们?我们是谁?”
杰森和维克的债务,关阿祖、关其他人,什么事?
杰森实在忍不住了:“阿祖先生,您就直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阿祖不答,转头又问维克:“船长先生,据我所知,你有一间船运公司,您的夫人和女儿,还经营着一间裁缝店?而且还有些规模?”
维克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刚说完,他转头就狠狠瞪了哈雷一眼。
在小小木船上一起呆了半个多月,哈雷这没长脑子的家伙,估计早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这小子了!
阿祖沉吟片刻,盯着杰森说道:“杰森先生,如果您想避免破产、一无所有的结局,我有两个提议,想不想听一听?”
“当然!”杰森的胃口被吊起来了。
“第一个建议是……我买下你手上所有的旧木料和帆布!”
此言一出,薇薇安和维克瞬间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
“什么?李,你疯了?”
而杰森那充满血丝的浑浊眼睛,瞬间就亮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
但杰森的眼神跟着就迅速暗淡下来:“不不不,你是在消遣我!你一个刚靠岸的华工,哪来的钱!”
阿祖摆摆手:“你们都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杰森先生,你用三万美元买下的木料和帆布,我仍然以原价买下来。但是……付款时间在一个半月以后!”
杰森用怀疑的目光盯着阿祖:“你来真的?短短一个半月,你就能筹到三万美元?”
“当然是真的!我准备将这些木材和帆布,加工成产品后销售,一个半月的时间,足够了。”
“加工成产品?什么产品?”杰森来了兴趣,急切追问道。
阿祖笑着摇头:“这就和杰森先生无关了!但我有个条件,我需要用到船厂的部分场地和设备,相信杰森先生不会介意吧?”
“那当然!只要能帮我还清债务,我的场地和设备你随便用。”
阿祖继续道:“还清债务后,还剩下一万多美元,能够支撑船厂一段时间。或者……杰森先生也可以干脆卖了这个船厂,选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安度余生。”
杰森坚定的摇摇头:“我爱这个船厂,这就是我的家,我是绝对不会卖的!”
“不卖的话,那就难了!木帆船的时代已经逐渐远去,以船厂现在的状况,早晚还是难以避免破产的结局。”
杰森一口气登时泄了下去:“唉……我知道!”
只听阿祖又道:“如果杰森先生不想破产,又一心保住船厂的话,那不妨再听听我的第二个建议。”
“当然!”杰森竖起了耳朵。
“第二个建议就是……加入我们!”
“啊?什么意思?”
“以你的旧木料和帆布作为资本,加入我们!按照我的办法,将木料和帆布加工成产品销售后,我不仅可以保证你足够还清债务、保住船厂,而且有机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富翁!”
杰森眼底燃起希望之火:“你……你说的是真的?”
“绝对真实!”
阿祖顿了一顿:“所以,杰森先生,您选择吧!是选择再勉强维持一段时间,还是选择加入我们,开创一片新天地?”
“我……!”
杰森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拼命嘬着樱桃木烟斗,良久没有吱声。
阿祖说得他很心动,但要他就这样相信一个刚刚靠岸的年轻华工,也确实太冒险了!
“杰森!”这个时候,维克开口了。
“长吊杰森,什么时候变成懦夫了?十年前那个挎着一杆破枪,就敢孤身闯入南美丛林,最后不仅活着走出来,还背着一大袋黄金的长吊杰森,现在连卵子都没了吗?”
“该死的普鲁士佬,你给我闭嘴,我……!”
“相信我!”维克打断他:“老伙计,相信我!李虽然只是个年轻华工,但他的的确确是个善于创造奇迹的家伙!”
“我能活着回来,全靠李!杰森老伙计,如果你信任我,那就请务必加倍信任他!”
“嘭!”杰森重重的一锤桌面:“好吧,你们成功说服了我!大不了就像十年前一样,赌上一切,再玩一局!”
杰森用重燃斗志的眼神,盯着阿祖,一字一句道:“我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