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羽很早就被林晓悠喊了起来,换了一身没有补丁的衣服,吃了两口没什么味道的馒头,就跟着她出了门。
“哟,林姐,今天咋不骑车了?”李二柱打趣了一句,又看向林羽,“嘿,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林羽居然也起这么早?这是要干嘛去呀?”
“这么早,要么去上班,要么去上坟呗。”林羽叹了口气。
噗!院子里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可刚笑了两声,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林羽,你说上班是啥意思?”赵大爷皱着眉头问,“你老子的班不是被林晓悠顶了吗?你上什么班?”
林羽听了,眼珠一转,装作无奈地叹道:“哎,这事说起来挺丢人的……还是不说了吧。”
“别呀。”许老三赶忙说道,“小林,咱们都是你哥,有啥不能说的?”
“就是,说说呗。”李二柱等人也跟着起哄。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儿往区里写举报信,说我天天在院子里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区里就派人来调查了……”林羽掏出烟点上,从鼻孔喷出两口浓烟。
“不是,你接着说啊,举报之后咋样了?”刘大爷着急地问。
“区里领导找我谈了谈,觉得我不是那种人,又看我有四九城户口,这不……就让我去轧钢厂上班了。”林羽摊开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妈的,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赵大爷等人气得牙痒痒。林晓悠顶了职,就有了四九城户口。林羽继承了他爸的房子,可不也有四九城户口了嘛。
“林羽,你家这是成双职工了?”李二柱眼神复杂地说道。
“可不就成双职工了嘛。”林羽无奈道,“我都说了不想去上班……可院子里有些人就见不得我闲着,没办法,只能多拿一份工资咯。”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众人气得咬牙切齿。他们本来想给林羽找点麻烦,结果人家家里成了少见的“双职工”,反倒让林羽占了大便宜。
一路上。不管是赵大爷和刘大爷,还是李二柱他们,都难得地保持着沉默。只是那不时鼓起的腮帮子,让林羽都担心他们把后槽牙给咬碎了。
轧钢厂。人事部。
林晓悠和大家打了招呼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林羽本打算在外面溜达一会儿再进去,没想到刚出行政楼,就碰到了娄半城。
“小林,你怎么在这儿?”
“娄总。”林羽打了个招呼,叹气道,“本来想考大学来着,结果错过了报名时间……这不,街道办看我天天在家待着,就推荐我来轧钢厂上班了。”
“当工人也挺好啊。”娄半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掏出烟递给他一根,“你分在哪个工种……要不要我给你打个招呼?”
“不用了,我不是……”林羽话刚说一半,突然厂长杨建国带着一个似笑非笑的中年男人和秦悦华走了过来。
“娄总,您怎么来这么早?我们约的不是八点半吗?”杨建国有些惊讶。
“我习惯早到。”娄半城摆了摆手,“你要是有事就先忙,不用管我。”
“那行,我先去处理点事儿。”杨建国笑着点点头,看向林羽,“林羽同志,我是轧钢厂的厂长杨建国……我看了区里和你们街道办的推荐信,都说你是个优秀的青年。”
区里推荐?娄半城顿时眯起了眼睛。这小子可不老实啊。
“都是领导抬爱。”林羽谦虚地说道。
“年轻人,别这么老气横秋的。”杨建国身边的中年人笑着说,“祖国的未来是你们的,要有朝气……”
“您是……”林羽有些疑惑。
“小林,这位是我们厂的副厂长李为民。”秦悦华赶忙介绍道。
“李厂长说得对,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朝气。”林羽微笑着点点头。
“关于你的级别,我们昨天开会讨论了好几次,不过意见不太统一……正好今天有例会,抽五分钟面试你一下吧。”杨建国笑道。
“好的。”林羽站得笔直。
“这才对嘛。”李为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错,身材高大,长得也精神……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多谢厂长。”林羽赶忙道谢。
唔。秦悦华和娄半城都微微挑了下眉。李为民笑得满脸褶子。李厂长,厂长。两个称呼都没带上“副”字,这小子很会来事儿啊。娄半城和秦悦华暗自称奇,这小子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杨建国走在前面的时候,才喊出这么一句“厂长”,既向李为民示好,又不至于得罪杨建国。
一行人走进会议室后。林羽不禁一愣,整个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全是人,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毕竟轧钢厂是上万人的大厂,领导肯定不少。
“在例会开始前,我们先进行一轮面试。”杨建国敲了敲桌子,看向坐在主位左边第二位的一个中年人,“张部长,这位是林羽,区里推荐过来的……秦主任想把他安排进你们宣传部,你提几个问题。”
“是。”张部长点点头,看向林羽,微笑着说,“小林同志,时间紧迫……你既然要来我们宣传部,说说你对宣传的理解吧。”
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林羽。秦主任不禁为他捏了把汗,如果是她站在台上被这么多领导盯着,恐怕话都说不利索。娄半城坐在杨建国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林羽。他原本只觉得林羽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现在倒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各位领导,我没参加过工作,更没接触过宣传工作……以下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林羽双手叠在身前,神色认真地说,“我认为对于一个单位而言,宣传部门是所有部门中最为重要的,甚至没有之一……”
“嚯。”整个会议室一片哗然。杨建国和张部长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这话可有点太狂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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