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都不用问,他一看李欣那小东西的脸。
就知道是李泰的儿子。
“还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们三人,一个是朕的弟弟,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孙子,谁敢将你们一同......”
说到这,李世民突的闭上了嘴。
本来还有些笑意的脸,瞬间拉了下去。
再没说话,只一手一个。
拎起李治和李欣后襟。
李元昌见李世民没有惩罚他。
只将他“二弟”与“三弟”擒走。
哪还管什么结拜义气,李元昌嘿嘿一笑,脚底抹油跑了。
李世民进殿后,见李泰不知与长孙皇后正说些什么。
把长孙皇后逗的十分开心。
李世民出声打断了二人的母慈子孝。
“青雀儿你还有心思在这坐着呢,你弟弟和你儿子都在外面结拜上了!”
李世民将刚才的所见所闻。
与长孙皇后和李泰说了一遍。
长孙皇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李治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长孙皇后。
他本以为会遭到阿娘的训斥,甚至是竹板打手心。
却只听长孙皇后笑道:“这三个傻小子!”
李治从小就跟小大人一般,没有孩子的天真。
长孙皇后见到他难得也有孩子的一面。
心中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有些开心。
李泰听完,心中暗道:“切,还好意思说我呢,就像你弟弟没和你儿子结拜似的。”
李泰当然不敢把心里话讲出来。
“阿耶是这样的......”
李泰将桃园三结义,又给李世民讲了一遍。
李世民点点头,并未点评什么。
他只道:“青雀儿你日后写出新的章回,就叫人递进宫。”
长孙皇后一眼就看出,李世民此时心情不佳。
待到乳娘将城阳公主抱进来。
晚膳也随着被端进了殿。
见到城阳公主。
李欣噔噔噔的跑过去。
俩个小人站在一起。
反倒是小一岁的李欣更高一些。
“这是妹妹吗?”
“她是你的姑姑,我的妹妹,比你还要大上一岁!”
李治摇头无奈解释。
“喔喔。”
李欣也不知道姑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与他又是个什么关系。
他只知道“二兄”让叫姑姑,他便叫姑姑就是了。
“这个金灿灿的是什么?”
李世民见每人身前都放着个小碗。
里面装的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吃食。
李泰回道:“这道菜是青雀新研制出来的,叫鸡蛋羹,上面那两点油是麻油。”
这时的麻油,指的是芝麻油,即香油。
正式开饭,所有人都不再讲话。
直到李欣将鸡蛋羹的碗往前一推。
“我吃完了,还要!”
坐在他旁边的李治,侧头低声道:“食不言寝不语,如若你还想吃,只能等明日早膳再食。”
李欣不满撅起嘴。
拿出在家里的劲头,有要哭嚎的趋势。
“你若不听话,我就不再带你玩了。”
李欣今天玩得特别开心,又吃到了好吃的,这皇宫与他预想的一般好。
听李治这般说,李欣不敢哭闹,只低着头看起来蔫蔫的。
这时一碗吃了一半的鸡蛋羹送到了他面前。
李欣惊喜抬头,对上了李泰那略显无奈的眼神。
吃完晚膳。
李治带着李欣和城阳出去玩了。
这时长孙皇后才道:“这鸡蛋羹属实美味,就连城阳都将一整碗鸡蛋羹吃完,还主动多吃了不少饭菜,平时就算喂她也吃不了多少。”
“不止鸡蛋羹,就连其余膳食都鲜美异常,朕都比平时多食了一碗饭,青雀儿可是你又搞了什么花样?”
李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阿耶,这是鸡精,做膳食时,只要放入它就可以增鲜提味。”
李世民接过瓷瓶,倒入掌心。
只见黄色的粉末中,还混着少量细盐。
他直接舔了一口。
随即李世民十分享受道:“嗯!直接入口味道都这般鲜美,以后宫里做膳食,就都放这鸡...鸡精!”
这鸡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李泰。
这几天李泰就和鸡较上劲了。
不是炸鸡,就是鸡精,鸡蛋羹的。
李世民当即拍板,收入御用。
李泰拱拱手。
“禀阿耶,这鸡精青雀可以足量供给皇宫,但是不能将配方交到宫内。”
“这是为何?”
“青雀欲将这鸡精在民间售卖。”
李世民皱眉,语气带有不满道:“好端端的沾商贾作甚,若传出去,那帮御史大夫定要在朝堂上参你,若缺钱财,阿耶给你些就是了。”
李泰轻叹了口气。
“青雀只盼着被参呢。”
李泰此话一出。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瞬间就领略到了他话中之意。
“哼!有阿耶在,他不敢把你怎样,他这个大兄当的,反倒逼着你这个当弟弟的步步退让,甚至到让你不惜毁掉名声,去沾商贾!”
李泰摇摇头,“不是害怕,青雀这么做只为兄弟和睦,阿娘现在身体还没休养好,青雀不想阿娘再因青雀忧思忧虑。”
听李泰这么说,长孙皇后眼圈瞬间就红了。
李世民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也不想看到这两兄弟再继续杠下去。
只叹了口气。
“就是这样太委屈了你。”
“不委屈,青雀和王妃昨晚已经商议过此事,阎家也经商多年,且王妃的二弟对经商十分感兴趣,就是阎少监不准,一直闲赋在家。
打算劝过阎少监后,将鸡精的生意交给王妃二弟去做。
青雀是这样想的,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百官那边的改建费,不出三日就该上交了,到时內帑、魏王府、阎家,三家合本共做这鸡精生意,利润阿耶占五层,青雀占四层,阎家占一层。”
李世民的赏赐是御赐不能变卖,且金银器不能当货币通用,也无人敢收。
所以这些东西就只能摆着看,并无实用。
李泰手中也不算太富裕,平日用度全靠食邑俸禄。
且但凡封地有点天灾人祸,还常全免或减少赋税。
李世民挥挥手。
“阿耶就不参与了。”
“阿耶可莫小瞧这商贾之道,如今我大唐只靠租庸调(丁、户定额征收粮食与布帛),辅以户税加一起才几十万贯。
那高鞠文泰,仗着高昌地理优势,是西域与我大唐必经之处,便借此垄断商路,收取重税。
就靠着重收商税,高昌这几年发展迅猛壮大。
那鞠文泰因此自得,竟胆敢违背盟约,攻打早已归顺我大唐的伊吾,此举根本就是不把阿耶,不把大唐放在眼里。
青雀敢断定,这只是鞠文泰的一次试探,不出三年,高昌必反!
远的不说,眼前李靖将军打吐谷浑,大胜而归,即将班师回朝,难道阿耶不对众将士进行封赏吗?
阿耶不是还想出兵打高丽,与西突厥么?
我大唐如今兵强马壮,朝中武官个个摩拳擦掌,不就因没钱才迟迟没有出兵吗?
如今高昌靠着商税,发展到什么地步,想必阿耶比青雀更清楚,一年有多少胡商在我大唐进行互市。
大唐的商贾一个个挣得盆满钵满肥的流油,却只要交一丁点的商税,农户累死累活种一年地,可能连饭都吃不饱,却要赋重税,这真的合理吗?
更不说遇上天灾人祸,百姓若不是逼到绝路,谁又会愿意冒着被丈责的风险逃离家乡,去当居无定所的逃户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