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笃笃笃—”
寂静的长廊上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风起不耐烦地翻身下床，喊道“别敲了！来了！”，但屋外敲门声却更急切了，他骂骂咧咧地打开房门。
“谁——”第一个字还未喊出口，他便感到腹部剧痛，双膝一软便想跪在地上。
背后的羽翅瞬间破体而出，边缘锋利，如镰刀般朝外割去。
但一只骨节凸出的手猛地捏住翅尖，房门旋开，刘芷晴微笑地站在昏暗的甬道之中，她嘴角一勾：
“特来指教~”
语毕，手中用力一拽，将风起扯入房间。下一刻，飞舞的刀尖再度从刘芷晴左手滑出，顺势捅入方才留下的伤口中。
风起试图反抗，但他背后的羽翅来源于天鹅的赏赐，哪比得过拥有“不灭之心”的刘芷晴。
在天然的位阶压制面前。他被单方面暴打，背后的羽翼也被撕扯下来一半。
等他想起联系张耀辉之时，才发现腕间手环早被刘芷晴斩断，凄凉地躺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
“呕——”
一口鲜血从风起嘴中吐出。
刘芷晴转了转手腕，十指指节上沾满了血迹。
“嘀-”
沉睡的张耀辉瞬间从睡梦中惊醒，点亮手环，在看见刘芷晴的消息框闪动之时，他暗道不妙。
点进消息框，却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和一个位置分享：
【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祭品】
在风起凄凉地瘫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的当口，他三步并作两步，如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了现场。
在他们六人团伙的房间里，安静放在床头的圆环突然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嘀嘀-嘀嘀”的疯狂声响。
他迷迷糊糊地摸到手环，刚刚想要点开，便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自从他为那只天鹅做事以来，几乎丧失了所有的自由时间，每天24小时处于待命状态，哪怕是在半夜三更，也会有被洗脑的npc来向他汇报工作。
他挠了挠头，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点开了队长发来的消息框：
【不要开门！刘芷晴疯了！刘芷晴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那个npc……再次强调，不要开门！】
就在他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出现了一个夸张的凹痕。
他瞬间吓得头皮发麻，瑟瑟发抖。
“轰！”一声巨响后，紧闭的房门出现了一个夸张的凹痕。
他咽了口口水，心情沉重。那如果npc破门而入了该怎么办？！
游戏里不应该只有boss才能拥有破门而入的设定吗？
山河，有bug！！
叮得一声轻响，冷淡的男声照本宣科道：
【请注意，“灰雾空间”是一款高自由度的多人联机全息游戏，为各位玩家提供大量可供攻略的副本世界。每一个副本世界都足够真实……】
这名攻略者刚想听完这段废话，却不料自己已经步上了风起的后尘，鼻青脸肿地躺在了脏兮兮的地板上。
刘芷晴甩了甩拳头，捡起地面上疯狂震动的手环。
屏幕的白光照亮了她脸颊上的鲜血，熟悉的人名惹得她笑出声来。
指尖轻动，一条信息便发送给了张耀辉。
【看来你动作很快嘛，那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刘芷晴！我明白你也明白，不必再耍这些狡猾的伎俩了！有什么需求，只管明白地说出来就是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就算天鹅监视到了这条网络，它也无法察觉你的真正意图！】
张耀辉从来都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不相信什么巧合的存在。
今晚，刘芷晴用暴力手段让两个人失去了意识，然而这两个人竟然都是攻略者。
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那只愚蠢的天鹅，居然轻易相信了人类，真是不可理喻！
【我究竟了解到了什么呢？】
很快，张耀辉收到了对方的回应。
他咬紧牙关，回应道：
【你曾与政府组织有过接触，那间图书室就是你们的秘密联络点。那一天，我不应该命令风起去图书室学习。这是我的失误。但是，如果你拒绝与我交流，继续这样下去，只会导致两败俱伤的结局。】
张耀辉心中疑惑，刘芷晴到底向那只恐怖的存在许下了什么誓言，才能得到如此的信任。
在这个游戏背景下，向如此强大的存在许下誓言，如果最后没有履行诺言，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张耀辉深知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游戏副本，所以轻易便说出了“效忠终生”的话。
他都已经如此真诚了，但在那只天鹅眼中的地位仍然不及刘芷晴。这家伙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如果刘芷晴的地位能够低一些，张耀辉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会将这个麻烦精解决掉，也就不会面临如今的窘境。
难道刘芷晴其实是“深海人鱼”副本的小boss吗？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路人甲。
张耀辉不满地在脑海中呼唤智能助手：
【请注意，“灰雾空间”是一款高自由度的多人联机全息游戏……】果然，又是一段冗长的废话。
张耀辉打断山河机械的朗读声，开始认真和刘芷晴进行谈判：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并不想成就天鹅的宏伟大业。我只想获得它破茧之日的恩赐。
我相信你最能体会那股力量的强大之处。
当然，如果你肯把你获得的“恩赐”给我，我和我的同伴，可以立刻离开深海基地，绝不返回。】
就冲风起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便知道刘芷晴身上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
灰雾官方会感兴趣的。
提出这个建议的张耀辉完全不知晓，阻拦在他和刘芷晴之间的，不是天鹅，而是他杀死这么多基地人员，却毫无悔过之心的傲慢。
他下意识便不把这群npc当人。
之所以和刘芷晴谈判，也只是碍于其强大的力量罢了。
他甚至不记得那些他亲自送入标本室的人。
真是傲慢啊……
刘芷晴擦了擦手上的血，回道：
【你错了，我比你更期待祂的破茧之日。天鹅交给了我一颗不死的心脏，祂给了你什么呢？今夜之事，我只想警告你，我才是天鹅最忠诚的信徒。不要妄想撼动我在祂心目中的地位。类似叛徒的话不要再说了，否则，我就算死，也要和你们鱼死网破。】
疯子……
真是个疯子！
一直以来对刘芷晴的怀疑在此刻消失。张耀辉在听闻“不死心脏”时，便热血上涌，强烈的不甘充斥在心间。
他盯着那行字，眼睛都红了。
不死之心……听描述就知道是了不得的东西，如果他能带回联盟，那得是多大一笔钱啊。
npc就是npc，怎么可能讲忠义讲气节。
说到底，张耀辉不过是一个蝇营狗苟的人罢了，他按灭手环，烦躁地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至于风起，他已经屈尊把人扔回床上，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对人的莫大恩惠，如果连这点小伤都不能挺过来，那还不如趁早出局，去哪凉快就去哪呆着。
“砰！”房间门被重重关上，张耀辉拉上被子，明早他还得帮那条人鱼清除标记，真是麻烦。
他感到无比烦躁，刘芷晴一天天闲得跟什么似得，怎么好事都落她头上去了呢？
那可是不灭之心啊……这是一个极为珍贵的宝物，是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却被交给一个NPC，简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