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阳晒得地面滚烫,空气中热浪翻滚,周剑英和和胡柔在烈日下翘首期盼着儿子的归来。
“这几天你忙公司的事情都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了,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我在外面等着就行了。”胡柔心疼的看着老公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和有些憔悴的面庞。
周剑英摆摆手说:“算不得什么,在这里晒晒太阳挺好的。”
胡柔笑着摇摇头,父子俩一个德行,明明心里很在意对方,可是偏偏憋着不说。
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家门前,周盛昂从车上下来,胡柔看见儿子那一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看着周盛昂走到面前:“爸,妈,我回来了。”
胡柔看着儿子不在白皙的面庞,心疼地摸了摸:“黑了,瘦了,还长高了一点。”
周盛昂笑着说:“男生黑些壮些才好,太白会被人说娘的。
“就你嘴贫。”胡柔擦干眼中的泪水,笑着轻轻拍了周盛昂一下。
“行了,赶紧进屋吃饭吧,盛昂做了这么久的飞机,肯定饿了。”周剑英边催促边接过小林手中的行李:“小林,留下吃饭吧,盛昂去那么远的地方,多亏你的接送。”
胡柔才注意到不小心被他们晾在一旁的小林,也热情地招呼:“是啊,小林,进来吃点饭。”
小林急忙摆手道:“不了,不了,中午我和我爱人说了回家吃,估计现在做好饭在家等我呢。”
周剑英夫妇也没有强留,和小林打完招呼,就领着周盛昂进屋了。
家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周盛昂看着宽敞明亮的客厅,柔软舒适的沙发,阳光穿过阳台照射在茶几上……不知为什么,周盛昂想起来南卿家的小屋,不知道南卿看到他留在桌子上的字没有。周盛昂的耳尖悄悄染上一点点红,‘我的告白会不会太直接了,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
“盛昂,吃饭了!”胡柔的声音拉回来周盛昂的思绪。
周盛昂走到餐桌前,坐下来,桌上全是他喜欢吃的菜:糖醋排骨,油闷大虾,炸蘑菇……
“儿子,多吃点,这么多天吃了肯定吃了不少苦。”胡柔不停地往周盛昂的碗里夹菜。
“嗯,谢谢妈。”
周盛昂埋头吃着菜,视野里伸进一只大手,加了一筷子青菜到他碗里:“多吃点青菜。”
周盛昂抬头看了眼爸爸,这么多天他爸爸也瘦了好多,面容憔悴了不少。周盛昂点点头:“谢谢爸。”
刚刚吃过午饭,周剑英便拿起包,出门去公司了。
“妈,我爸怎么这么着急就走了。”周盛昂在厨房里帮着胡柔洗碗,这是他在南卿那里养成的习惯,吃饭不刷碗,在之前他可能觉得没什么,反正他妈会刷,但经过南卿‘精心调教’后,不刷碗的一顿饭是不完整的。
“公司出了点事,没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应该就好了”胡柔说。
周盛昂点点头,没有放在心上。
南卿从一堆药瓶里每个倒出几粒,喂坐在床上的奶奶吃下。
“奶奶,你要不要睡一会儿。”南卿微微皱着眉,担忧地看着精神远不如前的奶奶。
奶奶叹了口气:“人老了,这病也全都找到家门口来了。奶奶现在也是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喽。可奶奶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的卿卿,要是奶奶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奶奶舍不得啊!”
南卿眼睛红红的,她最听不得奶奶说这样的话了,南卿紧紧握住奶奶的手:“奶奶,你别乱说,什么半只脚踏进棺材,你只是刚做完手术,身体有一些虚而已,养养就好了。”说完就扶着奶奶躺下。
南卿看着奶奶睡着时苍老的容颜,心里也隐隐有些害怕,害怕奶奶真的在某一天就就独留她一人在这世上。时间好像一把无情的刀,悄无声息的削减着奶奶为数不多的寿命。
“卿卿!卿卿!你看我带谁来了?”村长带着一些人走进南卿家的院子,本来安静温馨的小院,变得嘈杂无比。
南卿刚刚看着奶奶睡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院子里来的那群人给吵醒了,奶奶幽幽地睁开眼睛:“卿卿,发生什么事了?”
南卿心中十分不满院中嘈杂的人打扰了奶奶的休息:“奶奶,我出去看看。”说完就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只见村长领着几个衣冠楚楚的人来到他家,这几个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村长给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指着南卿说:“这个小姑娘,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
只见女人疾步走向南卿,南卿被这个陌生的女人吓得后退了几小步。女人激动的捧着南卿的脸,又看了眼南卿后脖颈,有一块小小的蓝色胎记。抱着南卿哭了起来:“这是我的女儿,这是我的女儿啊!孩子,妈妈找得你好苦啊!”
南卿被这个上来就不停地哭,又紧紧抱住自己地女人弄得不知所措。
南卿使劲挣开了女人的怀抱,看着她那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心底泛起了层层涟漪:“阿姨,你们是……?”南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
苏可妍擦了擦满脸的泪水,露出开心的笑容,此时的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显得有些狼狈:“孩子,我是你妈妈。妈妈真的好想你。”说完又抱住了南卿。
奶奶听见屋外传来不小的动静,好像有什么“妈妈”“女儿”的声音,颤颤巍巍下了床,拿着拐杖走出屋子。看见一个女人抱着南卿。
南卿看见奶奶走出屋,急忙拽开苏可妍搂住她的胳膊,跑到奶奶身边,扶着奶奶,害怕奶奶不小心摔倒了。
奶奶看着南卿,又看了看刚刚抱着南卿的苏可妍,有些疑惑:“这是?”
南卿小声回答:“她说她是我妈妈。”
苏可妍也看见了拄着拐杖的奶奶,急切地走向前去:“大娘,我是卿卿的妈妈,十几年前我不小心把卿卿给弄丢了……。”说着便哭了起来,给奶奶跪下了。
奶奶和南卿看着下跪的苏可妍,急忙将她扶了起来。
奶奶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心,高兴的是卿卿找到妈妈了,担心的是这真的是南卿的妈妈吗?
奶奶将院子里的一众人请到了屋内,让南卿去倒些水来,开始了和苏可妍的谈话。
奶奶:“孩子,你家是哪里的?”
苏可妍:“大娘,你叫我可妍就行,我以前家就是咱们这边的,后来卿卿丢了,我就去B市了。”
奶奶点点头:“当初我在镇上捡到卿卿的时候,冰天雪地的,卿卿当时小脸冻得通红,只能发出向小奶猫一样的哭声,心疼得我呦,不忍心孩子在那里受苦,就抱回家来养了,不知不觉中卿卿也陪我十四年了。”
苏可妍听到这,眼泪又流了出来:“我以前的婆婆嫌弃我生了个女孩,在我还没有出月子的时候就背着我把卿卿给丢了,我前夫也是个不争气的,婆婆做得这样过分他也不说什么,后来我以死相逼,逼着婆婆说把卿卿丢在哪了,等我去找的时候,卿卿已经不见了。我心灰意冷,就离开了这里。”
奶奶可怜得看着这个悲惨的女人,她哭起来的眼睛和南卿的眼睛有着九分的相似,但奶奶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卿卿就是你个当年丢失的女儿?”
苏可妍擦干眼泪:“卿卿出生时,后脖颈有一块小小的蓝色胎记。”
奶奶点点头,感觉十有八九苏可妍就是南卿的亲生母亲。
奶奶:“可妍,你现在在B市成家没有?”
苏可妍点点头:“我在B市成家了,还有一个儿子。家里条件都挺好的。这么些年我一直先要找到卿卿,害怕她在外面吃苦。”苏可妍刻意向奶奶瞒了一个秘密,一个她忍南卿的真正原因的秘密。
“那这次你是想要将卿卿接过去和你一起生活?”奶奶有些不自然得问道。
苏可妍:“我听村长说,卿卿现在已经上高一了,而且学习成绩非常好,我想着这里这么偏,教学条件肯定是不如B市的。我想把卿卿接过去给她更好的外部条件,我也能好好照顾她。弥补我对她缺失这么多年的母爱。”
奶奶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悲伤和不舍,喃喃道:“接过去好,接过去好呀。”
苏可妍面露喜色,谁知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南卿此时端着水进来,有些冷冷地说:“我不想去B市,我要留在这里。”
苏可妍只以为奶奶不会让南卿走,没想到南卿自己不愿意和她离开。苏可妍有些讨好地说道:“卿卿,B市这里比这里条件要好,你上学什么也方便。你不用担心,妈妈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爱你。”
南卿将水放在苏可妍的面前,还是不习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妈妈:“我很高兴您来认我,可是我奶奶身体不好,我想留在这里照顾她,陪着她。”
奶奶听了眼泪流出眼眶,还责备着南卿:“你这孩子!跟你妈回B市去,奶奶有手有脚的,不需要你照顾。”
可是南卿根本不肯,苏可妍见形势进入死局,知道此时不能强硬的带南卿会B市,只能现在先顺着她来,以免南卿有更强烈的反抗心理。
苏可妍笑着摸了摸南卿的头,冲奶奶说道:“大娘,卿卿在你这里养得很好,懂得感恩。既然卿卿不想和我回去,那就先在您这里吧。要是哪天卿卿改主意了,我再接她回去。”
南卿松了一口气,心上的大石头落了地。
苏可妍又和南卿和奶奶聊了聊,便回去了。临走之前不舍得看着南卿。
南卿也被她这不舍的眼神弄得有些难过‘她妈妈要走了,她在无数夜晚里幻想过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