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悬,北风呼啸。
苍鹰从温暖的巢穴离开,翱翔在天际搏击着刺骨的寒风。
为了在这冷酷公平的奈恩世界生存下去,今天的它仍需要追捕猎物来填饱饥饿的肠胃。
它扇动翅膀,在那巍峨的雪山之巅盘旋。
橙黄色的鹰眼俯瞰大地万物,冷峻地搜寻所有产生动静的地方,以期望获得果腹的猎物。
雪山峰顶处厚实的雪层闪烁着刺眼的辉光,一座巍峨的铁灰色修道院伫立其上,像是一尊沉默的巨像。
苍鹰从雪山修道院的间隙间飞过。
一些身穿灰袍,头戴兜帽的人类在此修道院的石板路上行走着。
这些奇怪的灰袍人类让苍鹰畏惧,就像它敬畏天空、高山、大海一样。
他们会喷出能融化钢铁的烈焰,会召唤笼罩天空的风暴,会用巨大的吼声驱走天空的云彩。
那是神明的伟力,而在奈恩世界,神明高于一切。
在檐边略作停歇,苍鹰继续向下飞去,掠过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的阶梯,它自由的身影惹来阶梯上窥视的目光。
那是修道院大师们的虔诚信者。
他们渴望得到神明的伟力,他们放弃金钱,放弃权力以期望能常伴大师左右聆听训诫。
为此,他们甚至会被山上的野兽袭击致死,最终倒在雪山半途。
在被吃得一干二净后,彻底与这残酷的自然融为一体。
苍鹰继续向下俯冲,冲向那万物生长的大地。
那里有繁茂翠绿的草地,成群结队的牛羊,跃出河面的肥鱼,那里有它所需的一切。
时间流逝,日头偏西,空气变得有些燥热。
苍鹰仍在寻觅猎物,它掠过了苍白色的雪地,它掠过了铁灰色的岩石,它掠过了摇曳的林海。
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出现在眼前。
肚子在咕咕抗议,狩猎者本能让它保持一贯的冷静,苍鹰低空盘旋,它注视着河流。
俯冲!扑击!腾空!
苍鹰向不远处飞去,鹰爪之下一条鲜活的鲑鱼在不断挣扎,银白色的鱼鳞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那是太阳的光芒,也是它的生命之光。
十几栋木制建筑坐落在河流附近,其中一座宽大的建筑里传来悠扬的歌声。
苍鹰停在宽大建筑上,这里是它常来的餐桌。
扭头啄啄身上发痒的羽毛,它在人类的歌声中享用着今天的晚餐。
“龙裔!龙裔!”
“以他的荣耀起誓,终将邪恶永远驱逐……”
“当伟大的泰姆瑞尔因战争而颤抖时,他在那荣耀之地使用着吼声……”
“奥杜因,诸王的灾祸……龙裔是人类的救世主!”
苍茫的远古史诗落下尾声,鲁特琴的最后一个曲调也慢慢平息。
灯火通明的旅馆大厅内热闹非凡,酒客们举起手中的铁制酒杯,齐声高呼。
“敬龙裔!敬我们的救世主!”
“对,敬龙裔,但也要敬我们的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斯万收起手中的鲁特琴,向酒客们挨个致以感谢,偶尔向人群里的女孩抛去炫耀的眼神。
他学艺不精,去不来繁华的城市,只能在这小小的溪木镇厮混。
为了生存,他可不能得罪旅馆里的这些人,这其中既有豪爽大方的行商,也有知根知底的同镇之人。
“嗡~”鲁特琴被弹出声调。
“诸位,还要来点什么歌曲,红衣拉格纳怎么样?美丽又凄惨。”吟游诗人风骚地甩动披肩的金色长发,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心悦的女孩。
“砰砰砰……”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酒馆再次热闹起来。
“不!我们要听猴子,我们要听西游记!”
诺德崽子们大声叫喊,砰砰地敲打着木桌。
他们的父母耐不住噪杂的声音,镇压自家崽子的闹腾,有些性格暴躁的甚至动起了手。
被打了屁股的诺德崽子失声痛哭。
但诺德人永不服输,即使是诺德幼崽也一样。既然正面不利,那就侧面出击。
一个金发的小女孩嘴里嘟囔着:“不!爸爸。斯万的歌我早就听够了,他总是翻来覆去的唱,没有泽维尔的故事好听。”
不远处的斯万眼神阴郁,笑容僵硬,他心里不满,却无法反驳出口。
他虽是一位吟游诗人,但能够演奏的曲目的确不多。
小女孩的父亲又是本镇颇有地位的人物之一,不是他一个名声不显的吟游诗人能惹得起的。
“求求你了,父亲,让泽维尔讲猴子吧!”小女孩趴在金发男人的膝盖上,眨巴着湖蓝色大眼睛哀求着。
自家幼崽渴求的眼神瞬间击垮老父亲的心理防线。
他不由得转头看向小女孩所说的人。
黑发少年席地而坐,厚实的兽皮为他隔绝地面的冷意,高挑的个头半倚半靠着身后的柜台。
旅馆中间火塘在燃烧着。跃动的光芒在黑发少年脸上忽隐忽现。
相比体质健壮的诺德人,少年身材略显瘦削,黑色的头发向后梳拢扎成利落的马尾,一对略尖的耳朵显露出来。
这是布莱顿人,精灵和人类的混血儿。
少年似是对周围喧闹的声响毫不关心,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聚精会神地雕刻着手中的木头,时而皱眉,时而恍然大悟。手中匕首灵巧地挥动,一个人型的雕像渐渐露出眉目。
瞧着这一幕,成年的诺德人不好意思上前打扰,但诺德崽子们却早已围了上去,好奇地盯着泽维尔手中的木雕。
没了诺德崽子们的闹腾,酒馆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受到氛围的影响,高谈阔论的人也放低了音量,不由得小声说话。
“咚咚!”
纤细手指曲成的关节敲在少年的头上,泽维尔停下手中动作,眼神茫然的抬起脑袋。
他看见身前围着一圈的诺德儿童,他们一齐睁着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紧盯着泽维尔手中的木雕。
在左侧,他那身穿蓝白色束腰长裙的养母正无奈地叉着腰,暗暗地对他使着眼色。
“解决他们。”
泽维尔心领神会,回了个眼神,他转头看向围在身前的孩子们:“都围着我干嘛?是烤肉不好吃还是蜜水不好喝?”
“都不是。”金发小女孩摇头,张着缺门漏风的小嘴撒娇道:“泽维尔大哥~我想听猴子的故事。”
“是啊,泽维尔大哥,求你了!讲讲吧!”一旁的男孩搂着自家大狗的脖子,言辞激烈地恳求着。
其他的孩子也纷纷嚷嚷起来:“猴子!猴子!”
“停!”泽维尔举起手掌下压阻止孩子们的吵嚷。
这些精力非凡的诺德孩子,他们发出的声音让人头昏脑涨。
“先松手!”泽维尔示意抱着宠物大狗的男孩,他的狗吐着舌头,一副快要被勒死的模样。
男孩听话地松开手,泽维尔向获救的大狗招招手,把毛茸茸的大狗揽在怀里。
推回大狗热情友好的舔舐,肆意地rua着铁灰色的毛发。
半精灵少年惬意地眯起眼睛,嘴角挂着愉悦的微笑:“想听有猴子的西游记是吗?”
“想听!”诺德崽子们齐声大喊。
“那就回去坐好,今天最听话的孩子,我会把这个猴子送给他。”泽维尔扬起手示意手中的木雕。
听到这话的诺德崽子们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跑回到原位,眼神里透露着对猴子的渴望。
少年揉着狗头,眼神飘忽。
他回忆起家乡流传千年的故事,那只不服输的猴子,那个不屈的灵魂。
“话说混沌未分,天地未开。在诸神还没有诞生的遥远过去中,最初的起源,阿努和帕多梅两兄弟从混沌中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