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舒在得到高澄肯定的答复后,就驾车赶忙前往洛阳。
新年里,元善见在妻子的陪同下,度过了这个欢庆的节日,可对于他来说,与其说欢快,更不如担心自己的位置还能坐多久。
“唉。”元善见叹起气来。
太子元长仁见元善见愁眉苦脸,就问道:“今日本该是普天同庆的日子,父皇为何唉声叹气?”
元善见听闻,赶忙看向皇后,见皇后没有朝自己这边看来,就拉着儿子的手说道:“朕……”元善见不想将此事告知儿子,只能对其说道:“朕只是担心,未来有一天,再难和你一块儿过春节了。”
元长仁听闻,还天真的以为是元善见是在和他开玩笑,就说道:“不会的,母亲说过,我们一家永远也不会分开的。”
元善见听闻,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时,太监禀告道:“陛下,崔侍郎求见。”
元善见一听,就知道崔季舒前来的意图,就说道:“不见!”
孝静皇后听闻,则说道:“陛下,崔侍郎可是渤海王的心腹,陛下不可不见。”
这一番颇带有威胁的话,让元善见不敢不从。
崔季舒走上殿参拜道:“陛下。”
不等元善见开口,孝静皇后就问道:“崔侍郎,大哥可还好?”
崔季舒说道:“禀皇后,大王很好,这几日正在晋阳庆祝新年。”
孝静皇后则抱怨道:“大哥倒是在晋阳待的自在,可却没想起我这个小妹来。”
崔季舒则回道:“皇后若是愿意,可以一会儿随同臣一起回去。”
孝静皇后听闻,刚打算起身,就又坐下说道:“算了,我回去,母亲不一定喜欢我,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元长仁在一旁哀求道:“母亲,回去吧,我也想舅舅和姥姥了。”
孝静皇后听闻,架不住儿子的请求,只好说道:“那就回去吧。”
崔季舒则说道:“那臣一会儿多派些卫士,好保护皇后。”
孝静皇后“嗯”了一声后,就带着元长仁离开,去收拾东西。
一时间,宫中的热闹都归于沉静。
元善见见妻子已经离开,就说道:“说罢,崔侍郎,新年来朕这宫中,所谓何事?”
崔季舒则挺起腰来说道:“不为别的,大王已经接受我等劝进,我前来,就是请陛下写退位诏书。”
“做梦!”元善见回道。
崔季舒听闻,眼神顿时犀利起来,他瞪着元善见道:“臣,再次请求,请陛下退位!”
元善见声音不大,但却回荡在整个宫中,让人听了直发毛。
元善见明白,崔季舒此次前来,代表着高澄彻底和元氏摊牌了,但元善见不愿做阶下囚,更不愿意把祖宗江山白白送给高澄。
元善见当即说道:“回去告诉渤海王,朕还没有这个打算!”
崔季舒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大步冲上皇位,拽住元善见的衣领,挥舞着拳头,朝元善见的脸上打去。
“写不写!”崔季舒边打边骂道。
元善见早就受够了傀儡的身份,当场说道:“不写!朕就是死,也绝不会把位子传给高澄,朕要让他背上窃国贼的名声!”
崔季舒听闻,更加恼怒,当场殴打起元善见来。
旁边的太监实在看不下去,赶忙溜出大殿,去寻孝静皇后。
“不好了!”太监一边寻孝静皇后,一边大喊道。
孝静皇后听闻,就走出屋来说道:“何事?竟如此惊慌!”
太监当下就将事情说了出来。
孝静皇后听闻,便让侍从驾车,赶往殿去。
殿内的元善见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牙也被打的掉下来三颗,可却依然不肯写退位诏书。
孝静皇后冲入殿内,对崔季舒喊道:“住手!”
崔季舒见孝静皇后前来,也只好松手。
孝静皇后赶忙上前扶住元善见,责骂崔季舒道:“崔侍郎平日,也是这么对渤海王的吗!”
崔季舒当场答道:“禀皇后,不曾,但陛下不肯写退位诏书,在下只好出此下策。”
孝静皇后听闻,就将桌上的盘子拿起扔向崔季舒,崔季舒赶忙闪避。
孝静皇后则说道:“说到底,大哥终究还是没想起我这个小妹来,只是为了权力,才在今天派你来的洛阳。”
崔季舒见孝静皇后已经点破,也不再装道:“不错,但今日之事,是臣一人所为,与大王无关。”
“无关?”孝静皇后笑道。
“那什么是有关的?我从十几岁就被父亲强行许配给陛下,这期间,没有人来看我,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兄长们更是不曾前来!大哥虽然常居洛阳,却忙于公事,也不曾来找我,难道,生在帝王家,就要变得无情无义吗!”孝静皇后大声质问道。
崔季舒无法反驳,只能回道:“这是皇后的家事,臣不敢多嘴。”
孝静皇后扶起元善见说道:“大哥不是想要这个皇位吗?那就让他来拿吧。”说完,就扶着元善见离开大殿。
崔季舒知道自己惹恼了皇后,便只好打道回府。
洛阳密探将此事报给高澄听后,高澄当即怒道:“混蛋!是谁允许崔季舒前去的!”
众人听闻,都默不作声,歌妓们停止了跳舞,乐师停止奏乐,所以人都放下酒杯,静静听着高澄的话。
高澄发火道:“难道崔季舒不知道,就算是这种事情,过年,也得暂缓吗!大过年,跑到宫里去,还殴打陛下,真是无法无天!”
“纥奚舍乐!”高澄叫道。
纥奚舍乐从席位走出。
高澄嘱咐道:“去洛阳,把这个混蛋给我押回来,同时,剥夺崔季舒的一切官职!”
“是!”纥奚舍乐赶忙向外走去。
陈元康劝阻道:“大王,崔侍郎也是好意,只是方式用错了。”
高澄道:“殴打陛下,强行逼宫,光是这两条罪名,就是夷三族都不够!”
众人也明白,崔季舒这次是真的办了坏事。
晋阳宫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高澄说道:“好了,这件事情暂且放下,今日毕竟是新年,快快敲打起来。”
乐师听闻便再度敲打起来,歌妓翩翩起舞,大臣们也跟着喝起了酒来。
高澄嘱咐甲士道:“告诉纥奚舍乐,把皇后接回来。”
“是。”甲士答完,就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