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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面白无须,这种内廷宦官们,应该所有的明显特征之外,其它一应所有的衣着装束,与那些经常出门办差的寻常官吏们,几乎就是一般无二,没有甚么区别。

只是,这位衣着普通的青年内宦,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日夜兼程、风餐露宿、跋山涉水、风尘仆仆的沧桑意味,一张虽然说是,敷涂过多层的牛羊油脂,以期能够抵御风寒的脸上,但却还是依然抵挡不住,那种凛冽至极的呼啸狂风,如同无孔不入、细不容发的无数把冰刀一般,无影无形,而又狂暴狠戾的荼毒、肆虐,尽都是些密密匝匝、细不可察的血口子。

血糊拉碴混合着油渍麻花,再加之满头满面、满眼皆是的尘土风霜,眼耳口鼻处,甚至于还有着些许,未曾融化掉的冰雪霜花,给人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肩负着,八百里加急紧要军务的红翎急使一般……

这位一脸的沧桑,一身的风尘,一看就知是饱经了风霜的摧残,日夜兼程、风餐露宿的青年宦官,究竟又是哪位?

因何会是如此的一副尊容做派,前来请见自己这个并州大都督府,事实上的头号上官,从三品的封疆大吏、大都督府长史?

即便就是再怎地一个,十万火急的关紧要事,这个家伙也无须将他自己,弄得就像是个亡命遁逃的败军之将吧?!

而更为令程大长史,感到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这个模样凄惨、一身风尘的青年宦官,单凭他涂抹在脸上的厚厚油脂,就知道他应该是一个,江湖经验老道、行伍阅历颇丰的个中高手、内卫鹰犬。

只是,就是这样的一位内卫高手,在如此冷冽苦寒的天气里面,顶着呼啸肆虐的狂风,日夜兼程、纵马疾驰,怎地就不知道,在涂抹过油脂的脸上,再敷上一层,可以用来遮风御寒的毛皮,或是麻布面巾之类的物什呢?

非得要把自己弄得,就像是个跌落在灰土堆里,还打了好几个滚的驴粪蛋子似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做派、模样!

心里面虽然有着种种的疑问,但却没有表露出来的程大长史,又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在距离内谒者监潘亮,约有三步远的地方,带着矜持的公式笑容,站住了身形。

当他那双审慎的目光,落在二人身后,两张空落落的案几之时,这才发觉官榭花厅的管事、执事,并没有按照正常接待的规矩礼数,为两位匆匆入府,请见于己的皇家内卫内官鹰犬,奉上延客所需的香茶,一双如墨即染的浓眉,又不禁微蹙了起来。

……

看到一位身着三品武官的服饰颜色,束着一条十三銙的金镶玉玉带,腰悬金鱼符的昂藏七尺中年汉子,大步流星地来到了花厅里面,在距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矜持地笑着,站在了那里,身上那种疾掠如火、不动如山的威武霸气,可谓是透骨而出、扑面而来,凌迫威压之势,几乎是无以言表。

都是与这位封疆大吏初次谋面的内谒者监潘亮与何为,一眼便知,这位威势尽显、霸气十足的中年汉子,那定然就是并州大都督府的新任长史、左卫将军程务挺。

眼见着程大长史,审慎打量的目光,掠过了自己与何为,落在自己身后那两张案几上的时候,两道浓眉竟然微蹙了起来,脸上亦是露出了些许不豫之色。

能够担任皇家内卫有司衙门,驻并州大都督府推事院的内官主事,内谒者监潘亮,本就是一个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眼力、见识极为老道,经验、阅历颇为丰富的内卫老手。

但一见到程大长史的神色,稍有异变之际,电光石火之间,内谒者监潘亮,就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因果缘由、关节所在。

压根、丝毫也不愿,再因为这些个琐碎小事,而生出甚么口舌事端的潘亮主事,遂急步上前,抱拳拱手,恭恭敬敬地冲着大都督府长史、左卫将军程务挺,抱拳拱手、躬身一礼,口中亦是唱名参拜道:“卑职潘亮,参见长史上官!”

“卑职乃是皇家内侍省内监局,正六品下的内谒者监,现供职于皇家内卫有司衙门,驻并州大都督府推事院的辑录司主事。”

而与此同时,站在其身侧的内谒者监何为,也同样是跨前一步,毕恭毕敬地唱名施礼、参拜道:“卑职何为,参加长史上官!”

“卑职乃是皇家内侍省……”

……

除了奉旨传诏的皇家天使、内侍宦官之外,久在边塞行伍之中,转任军职多年的大都督府长史、左卫将军程务挺,素来与皇家内廷的内官们,很少有甚么打交道的机会。

那就更不消说皇家内卫有司衙门,这个神秘而又恐怖的秘密特务机构组织了。

根据脑子里面,固化所有的认知意识,程大长史原本还以为,这些个皇家内卫的鹰犬爪牙,皇宫内廷的走狗帮凶们,尽皆都是一些,目空一切、嚣张跋扈、狗眼看人、鼻孔朝天,阴险狡诈、凶恶残暴的粗胚莽汉,待人接物、为人行事,更是粗鲁蛮横、傲慢无礼得紧。

而现如今,初一接触了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多年以来,一贯坚持的固有认知,也不过只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的以讹传讹、谬种流传而已。

不论是皇家内卫有司衙门,驻并州大都督府推事院的辑录司主事、内谒者监潘亮,还是那位日夜兼程、风尘仆仆的内谒者监何为,再怎地一个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然则,这两位实可谓是,一言即可定人生死的皇家内卫实权宦官,在与自己这位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左卫将军,施礼参拜的礼仪法度、规章制度上面,那执行的可谓是,郑重其事、一丝不苟,实乃是毫无任何的挑剔之处。

原本这心底里面,还颇为有些忐忑之意的程大长史,心怀大慰之际,倒是把想要问责于,那些个管事、执事们,何故要亵渎、轻慢两位贵客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而那张已是渐显不豫之色的黑红大脸上面,复又重现出了,那种矜持谦和的公式笑容。

面前这两位以礼参拜的内卫宦官,并非是他并州大都督府衙署的属官。

按照常理,即便他程务挺,乃是从三品的并州大都督府长史一哥、左卫将军,堂堂的一位封疆大吏,也需得按照官场的章程、规矩,与内谒者监潘亮、何为,以礼相回,这才合乎朝廷的礼仪法度。

只是,还未及他程大长史,做出抱拳拱手的施礼动作,就看到内谒者监潘亮,再度上前一步,来到了自己的近前,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回禀道:“启禀长史上官知晓,您这官榭花厅里面的管事、执事的,并没有丝毫想要,轻慢、懈怠卑职二人的意思。”

“他们之所以没有奉茶与卑职二人,乃是由于卑职二人的固执坚持,因为卑职这里,有万分火急的关紧要事,需得单独禀报长史上官知晓。”

“兹事体大,且关乎到皇家内廷的绝密事宜,不得已之下,卑职也不得不,如此谨慎小心、仔细应对,还望长史上官,能够原宥卑职的无礼专擅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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