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东阳,双人徐,东方的东,太阳的阳。”徐东阳笑着自我介绍,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神情,“说不定以后咱们能成朋友。”
“徐慧真,双人徐,智慧的慧,真理的真。”姑娘脆生生地回应,抬头时那明亮的眼睛迅速扫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徐慧真?
徐东阳心头猛地一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难道这就是《正阳门下小女人》里那个精明能干、经营着小酒馆的徐慧真?若真是如此,这场意外的相遇可真是充满了戏剧性,倒也有趣得很。
“徐慧真,你家是不是开酒坊的,还给四九城内正阳门的一家小酒馆送酒啊?”徐东阳试探着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你怎么知道的?”徐慧真眼睛滴溜溜一转,那乌黑的眼珠仿佛两颗灵动的黑宝石,闪过一丝狡黠,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心里琢磨着不知道他还知道些什么秘密。正阳门,小酒馆,那不就是贺大伯的小酒馆嘛!
徐东阳心里乐开了花,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看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我去小酒馆喝过酒,说是牛栏山二锅头,味道对,就是掺了水。”徐东阳表情一变,微微皱起眉头,苦笑着摇头。
“没错!我爹和贺大伯是老交情,酒馆里卖的酒都是我爹送过去的。从鬼子进城那会儿起,贺大伯卖的酒就没不兑水的。”徐慧真说话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小哥,还有多远啊?”
徐慧真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费力地拉着板车。车上装着整整一百八十斤酒,沉甸甸的。才拉了一小段路,她那白皙的额头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如同清晨荷叶上的露珠,香汗淋漓,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徐东阳在一旁看着,眼神中既有心疼又觉得好笑。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又怎么会不懂得心疼人呢?可这姑娘倔得像头小毛驴,不管他怎么好言相劝,就是死活不肯放手。
只见徐慧真一脸认真地仰起头,那精致的脸庞上写满了倔强,声音清脆地说:“哪能让客人自己动手啊?我徐慧真做事,向来规规矩矩、清清楚楚的,可不能坏了这规矩!”
徐慧真这般拼命,实在是被生活逼得毫无退路。三天前,徐父感觉身体不适,赶忙前往县城医院检查。医生眉头紧皱,神色凝重,直言必须得做手术。这消息宛如一道晴天霹雳,重重地砸在了徐慧真的心窝上。光手术费就得三十五块银元,再加上后续的住院费、医药费、营养费……医院初步估算,即便手术顺利,前前后后各种费用加起来,至少也得要上百块。
这上百块钱,对徐家而言,无疑是个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此前卖酒赚的那点微薄收入,扣除酿新酒的成本后,家里的存款屈指可数,连四十块都不到。平日里,徐家父女每周拉着酒坛走街串巷,挣的钱仅仅够勉强维持生计。这年头,家家户户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压根没谁有多余的闲钱买酒。
所以,当徐东阳提出要买下全部存酒时,徐慧真几乎想都没想便答应了。若不是被生活逼到绝境,这个向来精明谨慎的姑娘,怎会轻易跟着一个仅见过一面的男人走呢?
“这才走了一小段路呢!”
徐东阳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宠溺。他心里暗自琢磨:这丫头脾气倔得很,不过倒也挺招人喜欢的——要是没了这股子倔强劲儿,那就不是他所认识的徐慧真了。
“还是我来吧。”他挽起袖子,动作利落地朝板车走去,眼神中透着坚定,“你呀,别再硬撑了。”
徐慧真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神色羞涩而局促,轻声嗫嚅道:“这多不好意思……你买了这么多酒,还得自己拉车……”
“知道你心疼我。”徐东阳稳稳地握住车把,拉动板车,脚步虽显沉重,却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但总不能真让你一个姑娘家拉这么远的路吧?”
“那可说好了,等你累了我再换你。”
若不是这单生意解了父亲的燃眉之急,以她的性子,断不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如此上心。
三人默默前行,唯有板车的木轮碾过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在静谧的空气中悠悠回荡,打破了周遭的寂静。
过了许久,徐慧真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这位……”
徐东阳爽朗地笑出声来,赶忙接过话茬:“我叫徐东阳,你要是不嫌弃,喊我东阳就行!”
其实,他早就盼着能有这么一个机会。比起死缠烂打,这般自然的交谈显然更容易让姑娘卸下防备。就如同温水煮青蛙,徐东阳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想到这儿,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帮人竟还得费这般心思,若不是真心欣赏这姑娘,何苦来哉?
“东阳,有件事儿我一直特别好奇。”徐慧真歪着脑袋,模样俏皮可爱,脸上写满了疑惑,“你买这么多酒究竟要做啥?一般的小酒馆一次也就进个百来斤酒,像你这样一个人囤这么多酒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呢!”
徐东阳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没什么特别的缘由。我一个人住在山脚下,平日里很少出门,就想着多存些酒在家里,闲暇时慢慢喝。”
“原来是这样!”徐慧真恍然大悟,脸上的疑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释然的笑容,“我还一直琢磨不透呢。”
正说着话,徐东阳留意到徐父的脸色不太对劲,心中顿时一紧,关切地回头问道:“伯父的气色看着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剧中的情节,徐慧真的父亲似乎很早就离世了,说不定就是这几年的事儿。
徐慧真的脸色陡然黯淡下来,迟疑了片刻,轻声说道:“前几天我带爹去县城看了医生,医生说可能肺上长了东西。”也不知是因为与徐东阳渐渐熟稔,还是他身上自有一种让人想要信赖的气质,徐慧真不自觉地就将父亲的病情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