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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其实是一个很主观的东西,只要一直有事情做,就应该会认为时间过得很快。

但近几个月的早苗子却不这么认为,虽然她已经很忙碌了,却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暑假之后,少女升入了高三,学业什么的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并且下午放课后,她还需要自己去开店,哪怕风间凌人没有醒来,但事务所的生意不能断掉。

涉谷迎来了数场大雨,终于夏末秋至,气温从反复无常,开始往偏冷的冬季靠拢。

十一月,事务所楼下那棵树不知怎么的,已经开始略显光秃,导致早苗子总是不得已去打扫卫生——根据规定,店门口的卫生,本来就是由商户自己负责。

倒不是说一定要去打扫,只是早苗子认为,如果客人来了发现门前脏兮兮的,说不定会取消上楼的打算。

办公椅终于不用承受大叔的倚靠,转而变成了少女坐在上面,一边写作业,一边随时准备迎接客人。

某日下午,终于将功课全部做完的早苗子,把笔盖套上,并且将其全部收到了书包里。

“终于搞定了……”少女站起身,扭了扭腰,随后往门口看去,

“今天也没有客人呢。”

随后,她打开旁边的侧门,直接通向了隔壁——这扇门是之后才装修的,两处门面都是一个房东,早苗子拿了点钱出去,对方便同意了打通,只是说如果后续不续租的话,她要负责再将这堵墙封上。

拉了张椅子过来,少女盘腿坐了上去,趴在冰柜旁,看向里面的风间凌人,忍不住喃喃道:

“老板……怎么还不醒来呢……再这么下去,都快到年底了。”

现在的早苗子,也已经确定,风间凌人一定没有死去,因为如果他真的出意外,哪怕是这冰柜二十四小时打开着,身体也多半会出现腐烂的情况。

但直到几个月后的现在,‘尸体’依旧和之前一样,只是呼吸和心跳什么的,还是没有……

趴了好一会,早苗子坐直身子,从身上拿出了一道符纸,开始修行她最近一直在苦修的新术式。

灵力的线条顺着黄色符纸散出,在空中构建出来极为复杂的图形,末端连接上了冰柜内的风间凌人。

早苗子仔细看着他的手指,意念微动,终于感觉到了联系。

此刻,她的表情无比郑重,像是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

“好像……真的有用?”早苗子笑了起来,收起了灵力,符纸再度落到她的手里。

“要不要全开功效呢?如果老板是‘植物人’了的话,应该就要大胆实验才是……算了,万一出问题就糟糕了。”

早苗子说着,将符纸收了起来,打算再等等,或者自己精进一些修为之后再说。

这几个月以来,她努力的程度,比较于以前来说,最少提升了数倍有余,有时候就连做梦都在研习术式。

值得一提的是,她所研习的术式,正是之前松下拿出来的那个「人身制傀」,但经过早苗子的改良,这个术式已经不单单是杀人技。

之前的人身制傀,是将灵力侵入目标的身体再加以破坏,以达到目标人物崩溃又重组的结果。

在早苗子改良之下,这个术式可以传达过去的不单单只是灵力,还有:感觉。

说起来很复杂,但原理相通,她可以给予目标物快感,让对方就像是磕了药一样嗨;也可以施以痛感,作用相反。

但无论怎样,目的都是一个,破坏目标物的一切,将对方变成傻子,之后再次重组,制作成傀儡。

早苗子的想法是这样的,如果风间凌人是植物人,或许需要一些来自于外界的刺激。

那「人身制傀」被自己改良后的效果,就可以用于刺激他,只要及时收手,一定可以让风间凌人苏醒过来。

……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铃声,早苗子连忙起身,走向旁边的事务所内。

“就知道你在这,还不关门吗?这都六点半了哦。”

麻衣提来了些点心,将其摆到茶几上之后说道。

早苗子坐到她的对面,叹了口气:“今天可一单都没有开出来呢。”

她拿出纸笔,开始计算:

“冰柜,空调,再加上灯……今天大概用去三十度电,算起来就是七千多円,亏了这么多钱。”

麻衣将蛋糕递到她的面前,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前几天不是才开出几个大单吗?”

在她看来,早苗子根本无需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钱,就算一天花去七千円,可因为她最近总是接到单子的缘故,明明已经给事务所赚了一百多万了。

换个说法,风间凌人沉睡之后,整个事务所的营业额甚至还翻了翻。

“等到冬天时候,上门的客人会少很多的,总得为以后考虑嘛。”

“早苗酱……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怎么了?”早苗子收起纸笔,接过了麻衣递来的蛋糕。

“是这样的,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居家少妇似的,明明才……”

“不准说!”她的话还没说完,早苗子便唰的一下红了脸,认真道,“我只是担心老板的店倒闭了,他没地方去。”

“老板会醒来的,感觉要不了多久了。”麻衣瞥了一眼旁边的那扇门,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又是和他术式间的感知?”早苗子说这话时,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她始终不理解,为什么风间凌人会和麻衣有这种联系,自己一点都感知不到,可麻衣却能知道对方的情况。

“就是术式上的感知,虽然不能确定,但我可以感觉出来,老板快苏醒了。”说这话时,麻衣看了一眼窗外,心想今天可能又是暴雨天气。

几个月前的那天,她是看到风间凌人对抗天劫的,最后天劫消失,但最近每次暴雨之时,麻衣就能感觉到,天上又传来当时的感受。

似乎,风间凌人还在和那个旋涡进行对抗,每到激烈之时,整个涉谷便会下起一场暴雨。

并且,最近的天气预报总是不准,明明说好的晴天,却老是忽而下起暴雨,种种条件集合在一起,更坚定了麻衣的这个想法。

应该就是老板在对抗天劫。

“不说这些了。”想起麻衣和风间凌人的情况,早苗子就有点不高兴,开始收拾东西,

“准备走了吧,还是麻衣你要?”

她的想法是,说不准麻衣想要留下来看看风间凌人。

自己这闺蜜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跑来店里,趁着这边和客人聊除灵事项时,去隔壁守在老板身边……

明明自己才是员工!

而且,既然老板已经昏迷,那自己就该上位!

自己才是早苗老板!现在整个店的租金都是自己付的,怎么总是让她来当望夫……总之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没有啦,只是弓道部那边事情忙完了,木荷酱又有自己的事,所以我就过来了,想着跟你一起回家。”

“好吧……木荷酱有什么事?比赛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说是去福利院照顾那些老人。”

“福利院……”早苗子拿出了手机,“对哈!木荷酱所去的福利院,不就是这家吗?”

“这是?”麻衣靠近了早苗子的手机,见到了上面的聊天记录,看完之后才道,

“客人叫做西野葵治么?”

在早苗子的手机上,正有她和一位客人的聊天,似乎是和对方约定了见面时间,而且还率先付了定金过来。

“价格好低……这也要上门服务吗?而且福利院里怎么可能有恶灵,如果有的话,木荷酱早就自己解决了。”

“其实很多客人都是这样的,根本没有什么恶灵,只是自己疑神疑鬼。”早苗子将手机收回兜内,从旁边背起了书包,

“明天一起过去吧?周末你肯定也没事。”

“我……”

见到麻衣犹犹豫豫的样子,早苗子就又有些怀疑,她打算趁着自己外出处理事件时候来守着风间凌人。

果然,下一秒,麻衣便开口道:

“要不这样吧早苗子,你去做你的事,我就辛苦一点,来店里帮你守着……”

“不行!你必须和我一起过去,没关系的,我放了监控,老板如果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我会注意到的。”

早苗子的语气可谓是斩钉截铁,随便又拿出了手机,打开软件给麻衣看,自己真的安了监控。

安装监控的原因很简单。

第一,确实是担心风间凌人什么时候忽然醒来,而自己不知道。

第二,就是有时候可以观察一下,麻衣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早苗子严重怀疑,自己闺蜜,已经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老板。

但她又不好明说,总不能麻衣还没说什么,自己就跳出去问‘你是不是喜欢老板啊?’,这也太奇怪了。

首先确定一点,自己绝对不是觉得麻衣不好……肯定是老板不好,他都二十来岁了,麻衣今年才没满十八,怎么看都不合适。

而且,高中生现在应该要把学业放在第一位,麻衣只是不理解这一点。

她只是因为身处于女子高校的原因,见不到其他男生才会喜欢老板。

只要等麻衣考上大学之后,自然就会明白,高中时期的喜欢,不过就是幼稚而已。

话说那个懒鬼大叔到底哪里值得人喜欢的啊?现在还躺在冰柜里偷懒,如果正如麻衣所说,他就快醒了……那你就给我赶紧醒啊!

自己已经忙了好几个月了,给店里的营业额都翻了一番,如果你还不醒来,等到冬天才醒,那时候生意又不好,自己怎么拿出营业额来炫耀。

笨蛋,给我赶紧醒来啊……

“我是真的不想去,要不我留……欸!?”

麻衣说着,突然发现早苗子开始抹起眼泪来,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连忙抽出纸巾道,“我去还不行吗?你哭什么……这,这有必要哭吗?”

“没……没事。”早苗子擦了擦眼泪,开口道,“那就约好了,明天我去你家楼下找你。”

“嗯。”见她没再哭泣,麻衣松了一口气,点头之后,将没吃完的蛋糕收了起来,准备和她一起离开。

……

少女们撑开伞,行走在雨水之中,早苗子轻轻踮起脚尖,一直在注意避免袜子被雨水淋湿。

虽然夏季已经过去,但其实还没到冷的时候,不过她还是穿上了白色长袜。

“我最讨厌这个天气了。”

某处十字路口,看着自己鞋面上的污泥,早苗子瘪起了小嘴,数着对面红灯的读秒。

麻衣看向天边的乌云,此刻的雨势已经小了些,那团乌云也开始散开,

“我倒觉得还好。”

在麻衣看来,每次出现乌云,大概都是风间凌人的杰作,他可能正在和天劫对抗,所以并不是很厌恶最近的暴雨天气。

“是这样吗……”

看着麻衣的侧脸,早苗子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没问出那个让自己烦恼了很久的问题。

——她到底怎么看待老板的?

“对了,早苗酱,如果去福利院之后,并没有什么恶灵,你怎么帮那位西野葵治处理麻烦?我看她说自己总是恶灵附身。”

“这个啊……”早苗子捏着下巴,开口道,“看情况,如果没有恶灵作祟的话,按照老板以前的做法,是随便做个假的‘法事’,最后收钱。”

没发现麻衣脸上露出其他神情,早苗子有些不高兴,心想自己都这么说了,怎么还是不讨厌老板。

“但我打算,如果没有恶灵,就做做心理辅导工作呗,能解开心结最好,解不开就不收钱了。”早苗子换了只手撑伞。

“那岂不是白跑一趟?说起来委托金还真的蛮低的,我看对方只给一万円……”

“就当去福利院献爱心了,说不定多做点好事,神灵也会保佑老板,让他赶紧醒来。”

麻衣没有接话,心想如果真有神灵,那男人或许永远不会受到保佑——毕竟他现在正在和神灵战斗。

绿灯亮起,两人走上马路,随后便在一处拐角分别。

看着麻衣远去的身影,早苗子叹了口气。

又是一个雨天,又是少女不开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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