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的空气在针叶林间凝结成霜，踩着杰洛特的马蹄印攀上蓝山隘口。星轨罗盘的龙牙指针开始渗血——这是接近凯尔莫罕的征兆。狩魔感官捕捉到岩缝里残留的焦油味，三十年前暴徒焚烧城堡时用的正是同款助燃剂。
“小心落石。“特莉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法袍下摆沾着冰晶，指尖跃动的魔法火花正在融化岩壁积雪，“这截栈道在屠杀夜被投石器砸断过。“
我握紧生锈的铁索，靴底在结冰的木板上打滑。深渊里升腾的寒风裹挟着惨叫回声，那是四百年前青草试炼失败的学徒们最后的悲鸣。银链突然震颤，警示着右侧岩壁的异动。
“低头！“杰洛特的吼声与箭矢破空声同时抵达。我后仰躲过淬毒弩箭，钢剑砍断暗弩机关时迸发的火星照亮了暴徒刻在岩壁的涂鸦：「杀光变种杂碎」。
特莉丝的火球将整个峭壁照得通红。焦黑的骷髅从岩缝中探出利爪，它们头骨上钉着生锈的猫学派徽章——正是当年背叛者的遗骸。杰洛特银剑横扫，斩落的碎骨在深渊中碰撞出编钟般的哀鸣。
“跟紧。“狼派大师踹开腐朽的哨塔木门，“接下来的杀手小径有二十处机关，踩错一步就会...“
巨弩破空的尖啸打断警告。我扑向右侧石柱，淬毒弩箭擦着后颈钉入岩壁。特莉丝的法术护盾在第二波箭雨降临时展开，箭矢在蓝光中熔成铁水。
“试炼第一课。“杰洛特用银剑挑起暗弩齿轮，“永远别相信安全区。“
穿过血腥味凝滞的吊桥时，我终于看见凯尔莫罕的全貌。城堡外墙布满焦黑灼痕，东侧塔楼被某种巨型爪印撕裂，北墙箭垛上插着半截断剑。最触目惊心的是主堡穹顶，暴徒们用受害者的血画了个直径十米的猫头鹰图案。
“别碰那些血。“特莉丝熄灭指尖的侦测魔法，“里面掺了阻魔金粉末。“
城堡大门用铁链锁着三具骸骨，他们穿着镶狮鹫纹章的皮甲。当我伸手触碰门环时，银链突然勒住咽喉——这是乔治设置的识别结界。杰洛特割破手掌将血抹在门缝，锈蚀的铰链发出巨龙苏醒般的呻吟。
“欢迎来到地狱。“兰伯特从阴影中走出，他皮甲上的新鲜剑痕还在渗血，“希望你喜欢食人魔口味的炖菜。“
训练场中央的篝火堆爆出火星。维瑟米尔正在给银剑涂抹食尸生物油，老人脸上的疤痕在火光中宛如地图：“狮鹫崽子，过来搭把手。“
我接过水鬼肝脏时，狩魔感官突然触发幻象。三百年前的青草试炼场景在视网膜上重叠：二十个男孩浸泡在冒泡的药液中，他们的惨叫让玻璃罐里的迪精疯狂冲撞。维瑟米尔年轻时的脸出现在幻象里，他正将某个抽搐的学徒按回药液。
“你的手在抖。“老猎魔人用匕首挑起水鬼心脏，“当年乔治来取经时，连巨魔的胆汁都能徒手挤。“
特莉丝突然按住我太阳穴。她紫水晶吊坠的凉意驱散了幻象：“他的记忆回廊有裂痕，可能是双魂融合的后遗症。“
深夜的守灵堂里，我找到了乔治的遗物箱。褪色的狮鹫纹章下压着泛黄的信笺，导师的字迹因血迹晕染而模糊：「...凯尔莫罕地窖的龙血祭坛能稳定双重突变...务必在月蚀前...」
地板突然震动。杰洛特的银剑架住我咽喉时，我才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在墙面刻着三螺旋符号。狼派大师的瞳孔缩成细线：“你从哪学会这个标记？“
狩魔感官在此刻捕捉到异常——他银剑的护手上也刻着同样的符号，只是被刻意磨损过。地窖方向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维瑟米尔的怒吼震落了梁上积灰：“兰伯特！我说过不许碰那瓶迪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