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并没有如意料中摔在雪地上。
而是被江凝晚抱了个满怀。
那么单薄的身影，在他身前紧紧地抱着他，却有着能撑起他整个人的力量。
江凝晚抱着他的腰，扶着他缓缓坐回到轮椅上。
“还是不行……”
秦霜迟眉头紧锁，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下一刻，眼前却闯入一张明媚的笑脸。
江凝晚蹲下身，眸光明亮，“已经很厉害了！比我预期好很多！”
“欲速则不达，咱们循序渐进，慢慢来就好！”
江凝晚眼底的喜悦丝毫藏不住，兴奋得甚至能抱起秦霜迟转两圈，但她还是克制住了。
“我就说王爷的腿不是没有治好的可能！”
以毒攻毒的法子，效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很多，不仅能消耗他体内的毒，还能刺激到腿上经脉，渐渐恢复知觉。
只要慢慢尝试走动，用腿发力，早晚能站起来！
看到她那兴奋的模样，秦霜迟紧攥着的手心缓缓松开。
“那我再试试。”
秦霜迟再次撑着身体尝试起身，江凝晚立刻扶住他胳膊，“萧澜，过来帮忙！”
萧澜迅速上前，扶住秦霜迟另一边胳膊。
两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看着王爷一点点挪动了腿，终于，往前迈了半步！
虽然是撑着他们两人才走了半步，但这已经足够让所有人兴奋了。
“王爷！你的腿真的能动了！”萧澜激动得热泪盈眶，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在众人的鼓舞下，秦霜迟强撑着，用尽全力地迈开脚步。
短短几步，却让他满头大汗。
江凝晚见他吃力，连忙说：“好了好了，我们休息会！”
两人把秦霜迟抬回到轮椅上。
萧澜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朝江凝晚磕了个头，“多谢夫人！”
王爷腿瘸后这么多年，请过的名医数都数不清，早已没有希望了。
最近夫人给王爷治病，以为只是让他的身体好起来，从未想过，竟然能治腿！
“快起来吧，王爷的腿想要彻底好起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等王爷站起来了再谢我不迟。”
江凝晚心情好极了。
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秦霜迟欣喜之余，冷静下来，叮嘱道：“这件事不可外传！”
“府中消息不能泄露半个字！”
萧澜神色认真点点头，“王爷放心！”
接下来的一个月，江凝晚每天照常使用以毒攻毒的治疗之法，同时配合施针，刺激腿部痛觉。
每日按腿半个时辰，并三日药浴一次。
服用的汤药也换了新的方子。
江凝晚把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
大约是看她太努力，不忍辜负，秦霜迟也每日用尽全力训练。
虽然还不能完全靠双腿的力量站起来，但已经可以脱离轮椅站立片刻。
数月未出府，不知京都又发生了什么。
这天暖阳高照，江凝晚便推着秦霜迟出门晒晒太阳，也感受一下年关的热闹氛围。
街道上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酒楼和茶楼更是人声鼎沸。
走累了，两人便在茶楼找了个地方坐下。
听听书喝喝茶。
忽然旁边有两名女子经过，目光紧盯着秦霜迟移不开眼，低声窃语：“那是楚王吗？”
“好像是他。”
“竟然能在这种地方看到他，上次见他都是六七年前了……”
那姑娘看秦霜迟的眼神泛着泪光，似乎很想上前打招呼，但最终还是拉着同伴离开了，在不远处坐下，默默注视着秦霜迟。
“难得见到楚王，你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姑娘擦了擦眼泪，“看到他好，我就无憾了。”
“当年知道他残了腿，再也无法起身，我哭了两三天，听说楚王这些年一蹶不振，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他了……”
虽然二人谈话声音很小，但以江凝晚和秦霜迟的听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江凝晚撑着下巴盯着秦霜迟那张俊美又清冷的脸，“想当年，我也见过你得胜凯旋的模样……”
秦霜迟深邃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手中剥开的橘子，连忙拿起一瓣塞到她嘴里。
“不许说了。”
江凝晚看他剑眉微蹙不太高兴的样子，却忍不住想试试他的底线在哪里。
到底会不会生气。
“为何不能说？我还记得七年前你策马回城时，满大街都是姑娘为你欢呼喝彩，都说要是能嫁给你就好了，当时我才十三岁，我心里想着将来要是能跟你一样厉害就好了。”
那也是她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到楚王。
隔了两年后再听到他回京都的消息，已经是被抬回来的了，腿瘸了。
秦霜迟眼眸低垂，回忆起那天，他也看到她了。
当时城中百姓夹道欢迎，唯有那个穿红衣的小姑娘，单手挂在房檐上，丫鬟小厮在楼上惊慌失措，她却笑嘻嘻地望着进城的队伍。
思及此，他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话说那年你多大来着？”
“二十一。”
江凝晚眼眸一亮，撑着下巴看着他，“我今年才二十，比起你当年如何？”
秦霜迟无奈一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啊。”江凝晚张开嘴，眼神看了看他手里的橘子。
秦霜迟手指捋掉白络，将橘瓣喂到她嘴里。
眼里尽是笑意。
两人说说笑笑，恩爱非常。
不远处的两个姑娘目睹了一切。
一姑娘羡慕道：“楚王对江将军可真好。”
另一人却擦去泪痕，展露笑颜，“江将军肯定对楚王更好，楚王现在变化这么大，都是江将军的功劳。”
“看到他好起来，我也没有遗憾了，希望他们能白头到老！”
茶楼人多眼杂，认出江凝晚和楚王的人不在少数，时不时投来视线，都震惊他们竟然如此恩爱，而且楚王的装扮与精气神，完全看不出是残废。
只是茶楼里的说书十分新奇，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前几日，这落霞山天降异象！冬雪覆山，山中人迹罕至，山脚下的农户在半夜看到一道紫光落在山上。”
“这农户是辗转难眠，终于等到天亮，决定进山一探那紫光究竟为何物！”
“便冒险踏上雪山之颠。”
“你们猜，他看到了什么？”
四周顿时寂静无声，都抻着脑袋认真听。
有人忍不住追问：“他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