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赵权像是身体里装了精密的闹钟一样,刚到子时,赵权双眼立即睁开。
“小二兄弟几人走了?”
“刚走!”
“那我们也出发,兵贵神速,务必在寅时前赶至城下!”
林冲与武松两人翻身上马,各自领着三百精骑,在夜色的掩护下直奔登州主城而去。
赵权和鲁智深则是带着两千步卒,紧随其后。
杨邦乂不是从战人员,所以留在原地,领着剩下的兵士,负责看护粮草战船等辎重。
现在赵权的目的很清楚,不打消耗战和攻坚战。
现有的家底一共就这么多,不能支撑他打大规模的消耗战和攻坚战。
现在最适合自己的作战方式,其实就是运动战。
一旦拿下登州之后,短时间内就能够获得当地的补给不说,还能够借助登州作为跳板,无论是从海路进入辽地,还是攻入高丽,亦或是退入倭岛,都能随心所欲。
当然,前提条件是能够尽快的拿下登州。
深夜,阮氏兄弟三人,各自领着五百水军,乘坐小船泅渡近岸水域,绕到了登州主城后方。
“二哥,前面不能坐船了,我们得下水泅过去!”
阮小二望着岸上悬挂着‘平海军’字样的大营,点了点头。
坐船过去目标太大,即便是有着夜色掩护,也容易被人发现。
但是下水之后就不一样了,将小船倒扣在水下,人只露个头,扶着小船向前游就是。
在水里面不但目标小,而且还能借助倒扣着小船内部的浮力,使得水中游泳的人可以节省大量体力。
作为梁山水泊中常年混迹在水里的几人来说,这种技巧简直算是家常便饭。
“小五,小七,你们先带着自己人泅过去,上了岸后立马找机会向主城方向摸过去。”
阮小二和阮小五点点头,随后带头慢慢滑入水中,然后悄悄的将小船翻了过来,让船身扣在水面上,同时内部再留一部分空气。
这样一来,小船就如同水里的一块小舢板,能支撑十几人摸着船边向前游动。
很快,原本几十只小船接二连三被悄悄的在水里翻了个面。
随后慢慢的分成了三支队伍,朝着不同的方向,缓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整个过程从头到结束,岸边大营根本就没有丝毫动静。
或者说,现在的平海军,早已经没有了最早时候的军威和军纪了。
另一边,赵权等人率领的人马也赶至了登州主城之下。
赵权望着城头上寥寥几簇火把,颇为无语。
就算登州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但是作为主城,最起码的日常警戒,也得上点心吧?
可现在呢?
自己近三千大军都快要在城门楼下面安营扎寨了,你竟然就像是没发现似的,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尊重人了?
“传我号令,点烽火,擂鼓。吹号!”
“给这些城里的官兵老爷们,上点压力!”
闻听赵权口令,身侧的传令兵兴高采烈的朝着大军一侧快步跑去。
数息过后,主城之下的正前门和左右偏门,燃起三处烽火。
与此同时,十二架牯牛皮战鼓一字排开,几个专司擂鼓汉子,脱掉上衫,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高举鼓槌。
“咚!”
“咚!”
“咚!”
除却十二架牛皮战鼓,八个司号手,四个牤牛长号,轮番吹响,
霎时间,高昂战鼓声和低沉有力的号角声,响彻天际。
“怎么了?”
“哪来的鼓声?”
“你们快看,下面是什么?”
“是军队?哪里来的军队?”
“你傻啦!不是大宋旗,是敌军!”
“快擂鼓,派人去告诉指挥使大人!”
赵权隔着老远,都能够看到城墙上面乱作一团的宋军。
他怀疑自己要是不弄点动静出来,这些人估计到天亮了才能发现他们!
不多时,登州主城上方,宋军的人数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其中一个带着长翅帽的官员,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不知下方是何人,为何犯我登州地界?”
“本将赵权,此番借道登州北上,不知城上何人说话?”
听到下方自称赵权,王师中心里一突。
这个人不是在济州么?
虽说前些日子自己也看了他写的北上檄文,那你现在不去北上,来打我登州算什么事儿?
“本官乃登州知州兼平海军指挥使,素闻赵将军高义,立志北上,为何今夜却犯我登州?”
原来城头的宋官就是登州的知州和驻军指挥使,赵权当即回道。
“原来是王指挥使当前,本将欲要北上不假,但是北上路远,故来此借王指挥使的登州暂歇,不知王指挥使意下如何?”
王师中自然不相信赵权的话,当即拒绝。
“赵将军莫要说笑,本官乃大宋一州之地指挥使,怎可将一州之地拱手相让?”
“来人!”
“点烽火,通知平海军拱卫登州,前后夹击贼寇,共破敌军!”
王师中的想法很美好,打算让平海军来抄赵权大军后方,自己再从正面进攻,前后夹击,击溃敌军。
但是王师中万万没想到的是,城门楼上的烽火刚点燃,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内忽然冒出无数不知来历的敌军,嘴里呼喊着就杀了上来。
赵权一看城头火起,同时刀光剑影闪烁,乱作一团,便知道阮氏兄弟立了大功!
“传我号令,攻城!”
一声令下,战鼓点声愈发急促,同时号角接连吹响,愈发沉闷有力!
“冲啊!”
“先登有赏,随我冲锋!”
听到赵权大喊先登有赏,在济州军营里被林冲和武松操练了半年多的杨再兴,此刻沐浴在战鼓和号角的声音里,如同一只出笼猛虎。
胯下战马被双腿一夹,顿时一骑绝尘,朝向奔腾而去。
由于城楼上被阮氏兄弟突如其来的攻势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宋军根本来不及顾及城门楼下架起来的云梯。
见云梯架好,杨再兴几个冲刺,就来到了云梯正下方,开始登梯。
赵权看到有人率先登上云梯,自然不甘落后。
“好小子,比比谁先杀上去!”
和杨再兴不同,赵权快马行至云梯处仍有丈余,可双腿在马镫上用力一踩,猛然发力,整个人好似一只翻身鹞子,凌空腾起。
恰好落在了杨再兴的另一侧云梯之上。
“不好,有人登梯了,快扔檑木、滚石!”
好在攻势太急,没有给城楼上宋军烧金汁的时间,不然即便是赵权,也会感到有些棘手。
看到上方不断有石头和木段落下,赵权和杨再兴顶在上头,只能用手里的兵器一一挑开。
赵权见上方扔石头的人越来越多,灵机一动,顿时翻到梯子的背面,避开了砸下的檑木滚石,随后接连几个借力,来到了距离城头不足两米的地方。
看准时机,赵权猛然翻到梯子正面,脚下一个借力,翻上城头。
“将军打上来了,兄弟们,杀啊!”
阮氏兄弟一见赵权出现在城头,当即士气大振。
赵权手中唐刀起落之间,寒光凛冽,不时的有人从他两侧倒地不起。
“王指挥使,现在要走,怕是有些晚了!”
眼看戴着长翅官帽的王师中,在人群中手忙脚乱想要逃跑,赵权如何能允?
右手唐刀朝前一掷,瞬间将王师中头顶上的官帽牢牢的钉死在了身后的桅杆之上。
感受着头皮处传来的一片凉意,王师中亡魂大冒,肝胆皆颤。
明明上一刻自己还居高临下,意图一举拿下敌将,谁料下一刻形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赵将军饶命,赵将军饶命啊!”
赵权一把抓住王师中,单手将他整个人提到了城墙外侧,王师中看着离自己数丈远的地面,吓得连连求饶。
“尔等主将已经投降,想留条性命的,速速放下手中兵刃,蹲在地上!”
赵权的声音响彻城头,与此同时,主城大门也在‘吱呀’一声过后,轰然打开。
林冲等人见状,立即涌入城中,将陆续投降的宋兵控制起来。
就在林冲人马进入主城,城门关闭之时,外围又有一群兵马赶到城下。
“诸位来晚一步,你们的指挥使大人,就在本将手中!”
看着来迟一步的平海军,赵权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