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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伯钧的香烟灰簌簌落在204高地模型上:“把炮营的掷弹筒集中到反斜面,其他两个方向的弟兄可以伺机出击,给二营的正面防守减轻压力。”

他的刺刀鞘在沙盘划出火星,“王耀,今夜带你的敢死队去摸鬼子油料库。”

突然扭头看向张富贵,“给郝长官发电:204高地仍在,我部歼敌七百余,敌我伤亡一比一点三,最好能补充部分火炮和地雷。”

把手里的烟头随手扔在地上,右脚碾灭火星,“各位弟兄,我们这里虽然不是鬼子的主攻方向,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不然很容易吃大亏。

老子养这么多兵,不是用来吃干饭的。打了这么久,傻子也摸清鬼子的虚实了。

逢敌必亮剑,从明天起,有多大能耐,就给我弄多大动静!我们这边动静弄得大些,也能给其他阵地的弟兄们鼓鼓劲。

有什么需要补充的,统统报到张副官那里,老子来安排。

板垣老鬼子想进太原,得问问427团的弟兄们答应不答应!”

“是,团座!”指挥所里的所有军官齐齐站直身子,神色激动,显然也憋屈了好久。

王远山突然抽出绑腿里的手枪拍在桌上:“团座,回去我让营里的弟兄抽签,去端了鬼子的迫击炮阵地。”

他的刀刃在沙盘上切出深沟,“就顺着这条雨水冲沟…”

指挥所外传来山呼海啸般的爆炸,汽灯在冲击波中剧烈摇晃。

所有人的影子在青砖墙上扭动,像极了沙盘上那具被红蓝铅笔反复涂抹的忻口战场沙盘。

突然,门外传来“报告“声。

林秀儿抱着电文夹冲进来:“指挥部急电!”

钱伯钧展开电报纸,快速的扫了两眼,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没想到指挥部的思路与自己不谋而合。

忻口会战总指挥卫长官鉴于南怀化为全线锁钥,关系忻口战役的全局,决定集中第21师、独立第2、第5旅及新编第4旅等部共5个旅的兵力,歼灭南怀化日军;

以第68师由秦家庄、旧练庄向前后城头行动,夹击南怀化的鬼子。

所有部队限于16日零时前后开始攻击。

第二战区总司令阎长官得知鬼子对南怀化进行了大幅增援,生怕中央集团军兵力不足,遂电令八路军朱老总指挥所属截断敌后交通,以阻敌续增;

同时派第73师及第101师之第201旅等部,迅速轻装赴忻县,归傅长官指挥,随时作为预备部队,加强一线的攻击力量。

而郝军长给427团的命令是坚守204高地,伺机出击,协助合围部队,彻底歼灭南怀化前面的日军。

钱伯钧把电报纸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沙盘模型一阵乱晃。

真是瞌睡了,来了枕头,这下有了上面的命令,还不是自己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既然这样,自己可要好好给对面的鬼子上一课!

见指挥所内的众人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头火热,“诸位,上峰已经决定于16日零时发起南怀化阵地反击战,咱们先防守消耗一波,待敌人麻痹大意后一举出击,给对面的小鬼子狠狠的上一课!现在我命令.....”

......

10月16日六时许,南怀化各果军阵地的反击已经打了整整五个多小时,而204高地这里也是硝烟四起,杀声一片!

王远山用刺刀挑开被气浪掀翻的沙袋,硝烟裹着新鲜的血腥味灌进喉咙。

心里想着,这已经是鬼子的第三波进攻了。

晨雾中传来履带碾压碎石的吱嘎声,他猛地缩回坍塌的暗堡,十二名士兵的呼吸在狭窄空间里蒸腾成白雾。

钱伯钧的望远镜里,五辆九七式改装甲车正排成楔形队形推进,车顶的九三式防空机枪平射时喷出的火舌足有半米长。

“反坦克排上二号反击阵地!”他抓起电话的手背暴起青筋,却发现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心里暗骂操蛋,赶紧招手让传令兵去传达命令,顺便吩咐一旁的张富贵去安排工兵连检修线路!

很快,五门刚从后方补充上来的晋造一七式战防炮立即调整仰角,炮手王老蔫的耳朵还裹着带血纱布。

这是三天前被鬼子的炮弹震破了耳膜。

上士张大福趴在坍塌的胸墙后装填弹链,突然发现瞄准镜里的装甲车在蛇形机动。

“狗日的装观察镜了!”他刚吼出声,就看见领头那辆装甲车突然急停,车体侧面的射击孔齐刷刷喷出火舌。

三个反坦克炮组瞬间被弹雨覆盖。

王老蔫的副炮手整个上半身被打成筛子,手指还死死扣在扳机上。

钱伯钧一拳砸在掩体墙上:“王远山,告诉孙德胜,把九二步炮给老子推到左翼!”

四十多个士兵顶着弹雨拖动七百斤的铁疙瘩。

突然一发掷弹筒在牵引绳旁炸开,忻口整编时刚补充进来的李有财,左臂被弹片划出老大的口子。

这个在大同防御战时,跟着全班战友,被鬼子打的抱头鼠窜的陕西娃。

此时竟用牙咬着止血带继续拉拽,血脚印在冻土上拖出十米长的红痕。

“距离四百!”观测员的声音带着哭腔。

轰!

穿甲弹精准命中车体结合部,领头两辆装甲车顿时化作火球。

日军阵型大乱。

王远山抓起捷克式机枪的弹链,黄铜子弹在晨光下泛着冷色。

三百米外的沟壑拐角处,剩下的三辆九七式战车正喷吐柴油黑烟,车体侧面的旭日旗被弹痕撕成碎布。

第一辆日军坦克的履带突然腾空,整辆车在反坦克壕前翘成四十五度角。

又是一声爆炸声顺着火光扑面而来。

藏在核桃林里的反坦克炮吐出火舌,37毫米穿甲弹凿进坦克底舱,殉爆的弹药把炮塔掀到半空。

王远山吐掉嘴里的砂砾,看见二十多个土黄色身影从第二辆坦克后跃出,三八式步枪的刺刀在林间闪烁。

“放近到五十米!“他踹开坍塌的掩体门板,十七岁的弹药手小栓子正在往马克沁机枪注水套筒里灌溪水。

日军掷弹筒的榴弹突然在七号暗堡顶炸开,崩飞的石块将二班长的钢盔砸出凹坑。

钱伯钧看着猫腰过来做出OK手势的张富贵,知道电话线路应该是修复了,“给我接炮兵营,告诉童耀,今天老子不希望看到鬼子的观测气球!

对方他娘的升起多少,就给老子打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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