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间蓦地闯入冷冽与温暖并存过分熟悉的气息。
早上那会这个香味一直包裹着她,在他主导的控制下喊着求饶。
黑暗中,时芊其他感官一下变得尤为敏感。
男人手掌宽阔、温暖、富含力量。
不过在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中还沾着一些令她陌生的香水味。
他到底还是来了。
时芊正气头上,用尽力气想从他手里挣脱。
强硬是对方一贯的作风,他用另一条手臂狠狠地禁锢住她的腰身。
只有他放她走,就没有她想走就走的可能,未经他的允许,她或许会一辈子困在他的羽翼之下。
炙热又强势的气息在头顶笼罩下来,嗓音却是那么地温柔:“妹妹生我气了?”
何止生气。
时芊想到这个男人才刚从另外一个的女人怀里出来,就有说不上来的委屈。
即使现在整个人完全与他紧贴,但她的心底十分抵触,根本就接受不了这个二手拥抱。
晏池在状况外,好笑道:“我不就来晚了些,至于嘛?”
时芊刚想说话,就被他用手指扬起下巴,同时湿热的吻落下。
两片软唇被人噙着,吮汲,流连……
他的指腹缓慢滑过她的脸颊,恰好触碰到她滑落的眼泪。
晏池像是被烫到一样,快速松开,用上双手将人搂得更紧了,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怀里。
她在他面前,真的好小一只,很有保护欲。
时芊贴着他胸膛,想说什么,此时,聚光灯随着音乐骤然亮起,照在一个身穿白色抹胸裙的女人身上。
她手里拿着话筒:“Ladies—and—Gentlemen,欢迎来到我们周岑小姐的狂欢之夜,找到你们的舞伴,接下来我们开启今晚的第一支舞。”
晏池稍微把人放开了些,一手揽着她的腰,一只大掌完全包住她的手。
时芊以为他肯定会跳舞,但几个节拍下来,发现他的动作有些生硬。
“你有跳过华尔兹吗?”
她不是要调侃,只是礼貌询问。
晏池如实道:“没有。”
居然没有。
时芊眨巴两下眼睛,“我记得在小时候,姥姥有请过老师来家里教你的呀。”
当时,她还跟着在旁边学习呢。
要不是她那会还太小个,不然就找晏池来当舞伴了。
晏池在很努力跟上她的节拍,“这么多年我也没跟女生跳过舞,早就生疏了。”
“倒是你,前几天在会所,我才知道妹妹原来跳舞是这么的……带劲,难怪身体这么柔软。”
尾音蜷着意犹未尽的调调。
时芊脸颊微红,很诧异他这么多年都没跟其他女生跳过舞。
简直难以置信。
在此之前,她是有见过他身边有不少女人的,至于是不是女朋友不得而知。
晏池的节奏越发熟练,微垂着眼皮,“怎么,不相信?”
两人的舞步看似是时芊在教他,实际晏池还是那个主导者。
“鬼才信呢!”时芊娇里娇气地说,“我下来的时候看到你跟别的女生抱在一起了!”
“你要怎么解释?”
怎么都得好好解释,顺便哄哄她才是。
晏池凝着她的双眼,情绪难辨,一曲过半才开口:“没什么好解释的,信不信由你。”
时芊直接语噎。
什么叫信不信由她!
“你什么意思?”
晏池抬手,时芊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再次相拥上,他看她的视线平静得可怕:“我们之间要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在一起。”
时芊呼吸一滞,整个人像失去重心一般天旋地转,胸膛深深起伏着。
她的重点是在男人的后半句话上。
这和说分手又有什么区别。
时芊眼眶一涩:“可是我看到你和周岑抱在一起,难道不该有一个很好的解释吗?”
她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不让怀疑的种子埋在心里。
这半年她想通了许多,一段健康的关系就不应该有太多内耗,有误会应该及时解开。
晏池不答只道:“妹妹,第二个环节来了。”
“……什么?”
时芊还未做好准备,就已经被两个旋转甩了出去,他松开了她的手。
一个差不多身型的男人稳稳接住她。
她茫然地看向原来的方向,想在错综复杂的人群里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灯光掠影中,她把他弄丢了。
准确来说,是他把自己亲手送出去的。
时芊耳朵倏地回响起谢延庭给她听过的录音。
他说,要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玩一晚。
如此下流的话,她不相信这是从晏池嘴里说出来的。
“时小姐,我很高兴能有这个荣幸。”
面前清冽的声音把她寻找的视线拉拢回来。
时芊扬起笑脸,“二少爷,是你呀。”
晏随的舞步明显就比晏池的要熟练不少。
她在节奏下一进一退,一个漂亮的旋转回来。
晏随赞道:“时小姐不仅会跳舞,而且还跳得很好,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想说了。”
时芊嘴角虽是扬起的弧度,实际心里五味杂陈慌乱无章。
她在此刻想的人是晏池。
他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跟她说狠话呢。
“二少爷过誉了。”
晏随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倒没有过问,这个年纪的女生心事多,除非她愿意跟自己分享,不然他都不会多打扰。
更何况,她正碍于晏池的关系,在刻意与他拉开距离。
时芊仰头,去和他对视,冷不丁地问:“你看到寿星在哪吗?”
他比较高视线好。
晏随的视线往一个方向瞥过去,“浅紫色裙子。”
时芊屏住呼吸。
果不其然,在灯光不亮的情况下,她捕捉到了那道很像晏池的身躯。
他面前的舞伴正是穿着浅紫色的长裙。
他跳舞的姿态一点都不像刚才,哪里像不会了。
明明就是在装!
可恶的是,要在她面前装。
说不定还跟很多女生跳过舞呢。
她并不会介意,但很在乎他为什么要说个谎话来骗她。
骗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一曲落,时芊退出舞池,独自来到甜品台。
听说吃甜品可以治愈心情。
她随手拿起一个草莓果酱小蛋糕,叉了一小勺放进嘴里,很甜很腻,心里倒是很苦。
并没有如听说的那样可以让她心情好起来。
“骗人的!”
时芊自言自语。
随即一个抹茶色的小蛋糕放到她面前,“尝一下这个,或许你会喜欢。”
时芊抬头,看到是谢延庭,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端起桌面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笑说:“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
明明这里比她家世好优秀的千金小姐那么多。
谢延庭兀自吃起蛋糕,用下巴扬起一个方向。
时芊看过去,不明所以:“他是谁?”
“认不出来?”谢延庭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们很熟。”
这里的人都带着半脸面具,加上灯光气氛朦胧影绰,距离又不算近。
她一时间看不出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究竟是谁。
场上的男人穿着打扮也都是相差不大的深色西装。
谢延庭也不卖关子:“温总的情人,周深言。”
时芊顿了顿,略带讽刺道:“温淑雅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胆子越来越大了。”
谢延庭意味深长:“都是某人惯出来的,她和晏总的关系不像夫妻,更像是合作。”
时芊侧目看向他。
谢延庭主观猜测:“晏总要帮她稳坐云洲董事长之位。”
时芊在等他继续说话,但没有下文了。
“温姨能给晏池什么?”
总得互惠互利吧,不然晏池为什么要帮她,又不闲着。
“我不知道我表哥的目的。”谢延庭说,“但我猜测,他们会在陆叔恢复回去就把他拉下台面,也就是下个月末的董事会。”
“现在云洲内部高层人心惶惶,很多陆叔的人都被晏池收买了。”
“不可能!”时芊立即反驳,“晏池哥是站在陆叔这边的,他才不可能帮温淑雅。”
他们又不是真夫妻。
而陆行知是爸爸生前的亲信,也是云洲的老功臣。
谢延庭她两眼,笑了,“芊芊就这么肯定呢?”
他习惯性压下心里的难过,今晚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做什么,只是试探她在晏池心里的位置。
他想等她愿意。
但时芊好像更吃强势这一套。
既然晏池肯让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时芊被他这么一问,有一瞬间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下一秒她又在为自己不相信晏池而感到愧疚,仅是因为别人的一番话。
“陆叔……”谢延庭闷声一笑,“权利无论到了谁的手里,都不一定是好事。”
时芊试探道:“如果云洲到了延庭哥手里呢?”
谢延庭不着她的道:“我是个搞技术的,只在乎研究成果,当然了,我希望最后云洲能物归原主,到你这位大小姐的手里。”
时芊挑挑眉:“一定会的。”
“我劝你留个心眼。”谢延庭提醒道,“你可以怀疑我手机里的录音真假,也可以不信任我这个人,但你不应该把希望全都压到一个人身上。”
时芊略一思索,还是点了点头。
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晏池不站她这边,她又有什么能力与之抗衡?
只是在破罐子破摔罢了。
她实际上没得选。
谢延庭还想说什么,时芊便找了个借口离开,走去周深言旁边的位置坐下。
“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还把不把她这个金主放在眼里了!
周深言侧目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竖起大拇指:“真漂亮!”
时芊剜了他一眼,奶凶奶凶的。
“没想到啊,你打扮起来能美成这个样子。”周深言啧啧了声,“也难怪,我那位好朋友会喜欢你这么久。”
“少来!”时芊拨开胸前的头发到背后,戴在脸上的半脸面具不太舒服,她都想脱了。
这种以交友玩乐为主的宴会,她并不热衷。
周深言幽怨道:“大小姐,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给你发信息,你也没回。”
时芊摁亮手机一看,后知后觉:“还真是耶。”
周深言十分鄙视她,转而一道:“这里的富家千金小姐,我都不喜欢,要不你陪我出去吹吹海风吧,我还是第一次在游轮上过夜。”
时芊闻言,视线倏地出现一抹浅紫色的身影,愣了愣,冷不丁地道:“你会不会就是周长厉的私生子啊?”
周深言半开玩笑:“那我现在就是偷偷来参加我姐姐的生日宴?”
时芊看着他的眼睛,布下天罗地网:“真的是?”
周深言哂道:“你都说了周夫人是很厉害的角色,既然如此,周长厉又怎么会有机会出来偷腥?”
时芊觉得他言之有理,但又不完全是,一时间把她难住了,“额……可能周总太过于压抑,在逃离他夫人视线的时候跟别人搞上一夜情了……”
周深言立即嗤笑出声,“我真不是你幻想的这样,我倒恨不得……”
话未落,一个粗腰圆滚的女人带着怒意冲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冲谁来……
时芊刚看见这个女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她上手把自己的眼罩扯了下来。
“臭不要脸的小三!居然敢出现在这里,大家快来看呐!这个臭不要脸勾引我老公的婊子……”
周深言起身挡在了时芊面前,并把她的眼罩面具抢回来丢给她。
“大家快来看啊……”
乔太太尖锐的叫喊引来了大家的注意,宾客渐渐往这边靠拢。
周深言管不了那么多了,拉上时芊并把她护在身后,“快戴上眼罩!”
“你不准走!”乔太太大喊道,“你们快来帮忙啊,这次千万不能再让这个臭不要脸的小三逃了……”
时芊躲在周深言身后,低头用面具捂着脸。
乔教授夫妇居然也在这艘游轮。
这究竟是什么孽缘。
周深言一直护在她身前,不断往门口处挪动。
“你这个泼妇,少血口喷人了!”
周深言放声训斥:“也不看看你老公长什么样,头发都没剩几根了,这样也值得她勾引吗,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众人听了,议论纷纷。
确实是这样的。
乔太太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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